第18章_你我同是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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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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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太医诊断,皇后身怀龙胎,近来过于操劳才导致的昏厥。他开了些宁气养胎的方子,嘱咐皇后要静心不可过于操劳,然后领了厚实的赏银便下去了。

  元皇后眉目间虽有些疲态,却也是大喜的。皇帝十五岁大婚,至今十四年,只得两位皇子,公主倒是有五位。对于皇家来说,皇子确实是太少了。

  新年刚过皇后便有了喜,这在宫里确实是件吉祥的喜事,武德帝不久便来了慈仁宫,眉宇间也能看出喜意来,嘱咐了皇后要好生养胎,又下旨命太医院的一位王老院判每日都来请脉。

  元皇后倚着花锦的软枕斜靠在榻上,笑道:“臣妾哪有那么矜贵?又不是头一胎,还劳烦皇上如此细心安排,倒叫臣妾有些不好意思。”

  武德帝拍了拍元皇后的手道:“朕的血脉朕自然关心,皇后且好生养胎,一定要听太医的嘱咐才是。”

  元皇后笑道:“这孩儿还不足两月,早着呢。这几日臣妾正忙着上元节的宴食、名录和打赏事宜,待这段日子过了再歇着不迟。请皇上放心,臣妾有分寸。”

  武德帝叹了叹,道:“近日繁忙委屈皇后了,皇后眼下身怀龙嗣,朕怎再忍心看你操劳?皇后养胎期间,宫中事宜便交给德妃和淑妃打理吧。她二人进宫时日也不短了,想必这时也能帮上你的忙。”

  元皇后愣了愣,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有两位妹妹帮忙,臣妾自然放心,那臣妾便多谢皇上的体贴了。只是,臣妾想要去寿先殿在祖宗灵位前上柱香,再去雍合殿诵诵经,为龙嗣祈福。”

  武德帝点头准了。这日之后,元皇后当真安心养胎起来,甚至免了后宫每日的请安之礼。尽管如此,还是有些妃嫔会来慈仁殿坐坐,只是来的都是德妃淑妃李充仪这些有子嗣的。其他的妃嫔也都送来了贺礼,像是亲手绣的莲生贵子的被面儿、宜德产的宁神香、各种时令点心吃食,更有绣了经文的帕子等物。这些东西皇后多不经手,面上笑着收了,人一散便叫赵宫正收了下去,连看都没看上一眼。

  宁阳和安阳也每日都来陪着元皇后坐一会儿,皇后身怀有孕,不太喜欢人多吵闹,连前两天对安阳的训示也少了许多,每日只是稍微留一会儿就道声乏了放安阳离开。这倒让安阳很开心,她的东崇阁里每日来坐会儿的人不比皇后那里的人少,她也常往各宫妃嫔那里跑,一时也不闲着。

  皇后去上香诵经那日,因为说是要为大周子嗣祈福,所以皇子和公主们都去了,连刚满周岁的凌阳也由奶娘抱来了,皇后凤冠朝服,场面很是浩大。寿先殿和雍合殿离得并不远,只是祭祀规矩礼仪繁重,两边都拜完竟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等回到慈仁殿时,天已经黑了。

  大殿里,德妃和淑妃却等在那里。元皇后却并不换下朝服,就这样在榻上坐了,宫灯初上,映得凤冠朝服上的金羽祥凤华丽耀目,只问道:“二位妹妹,这么晚了来此,可是有急事?”

  “并非急事,只是三日后便是上元节了,臣妾和淑妃妹妹已经将诸事安排好了,只不知是否妥当,或是有何遗漏之处,便前来呈给皇后姐姐过目。”德妃笑着将手里裱起来的簿子交给身后的宫人,那宫人接过递给了赵宫正。

  “妹妹客气了,皇上和本宫既然能将后宫事务托与二位妹妹打理,便自然相信二位妹妹定能将诸事处理妥当。”元皇后并未看那份簿子,只示意赵宫正放到一旁,笑着抚了抚自己还看不出来的肚子道,“本宫奉皇上旨意安心养胎,这些日子后宫中的事要烦劳二位妹妹了。”

  德妃笑着称是,淑妃却不吭声,德妃又问起今日祭祀拜佛时的事,见皇后脸上疲态微露,便起身告退了。

  按照大周的规矩,上元节是皇帝宴请百官的日子,戌时起在忠崇殿上设宴,凡宗室中有王爵者,九卿中有功勋者,将领中有战功者,朝廷百官三品以上者,均可列席。今年特别盛大,据说连北边和南边的两位异姓藩王都到了。宴上帝王会犒赏群臣,赋诗饮酒,共谈盛世。

  而皇后的慈仁殿里也同样会设下宴席,宴请那些亲王妃、郡王妃,郡主县主,诰命夫人,那些在前面忠崇殿上的群臣的夫人基本上都会参加。皇后也会打赏这些女人,宴席间也会谈笑家常,有时也会有猜灯谜这样的助兴节目。

  今年上元节上的主角除了怀有身孕的皇后外,自然就是小小年纪便得了封号的承平公主安阳。而宁阳对这种场面向来头疼,光是弄清楚这些女人的身份家族品级,再斟酌说辞礼节的事就够她烦的,好在吴英跟在身边会提醒她。宴会上笑声宴宴,宁阳撑到宴席撤下,助兴节目开始之前,便禀告皇后说是想要告退。

  这种宴席本就不是年时的家宴,而是帝后为了拉拢朝臣的一种政治宴席,未到指婚年纪的公主在不在场影响不大,元皇后便准了宁阳的请求。

  宁阳刚回了西憙阁,芳儿和良儿就笑嘻嘻地端来点心,宁阳笑着刚要吃,便有太监禀告说:“启禀三公主,礼部郎中之妻三品淑人高氏求见。”

  宁阳微微蹙眉,她没出过宫,并未见过朝官,更别说他们的夫人。元皇后虽然偶尔也会召见命妇进宫闲话家常,不过从未听说有位三品淑人高氏。

  “禀公主,柔妃娘娘的父亲在朝中任礼部郎中。”吴英在一旁躬身提醒道。

  宁阳这才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外祖母来了?”都怪这一晚上殿上的女人叽叽喳喳闹腾得头都大了,要不然也不会忘了这茬。

  一会儿,小太监领着一位妇人进到屋里来。那妇人墨翠瑞荷的裙子,步态缓柔,看上去四十来岁,两鬓却已有些银丝,只是眉目间一抹宁静的温柔,让人看了不禁心中澄净如水。

  “妾身高氏,给三公主请安。”高氏进得屋中,便跪下参拜。

  宁阳知道在现代万万没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说法,但在古代这就是君臣礼节。她安静地受了,待高氏起身后,她才从榻上起来,重又给高氏行了个礼:“宁阳见过外祖母。”

  “使不得!”高氏忙拦了,声音却已有些哭腔,就着扶起宁阳的空隙,好生地端量着她道,“像啊,可真像。跟柔儿小时候真是一个模子。”

  宁阳见高氏眼里含泪,俱是对已过世的女儿的思念和见到她这个外孙女的喜爱,她看着高氏两鬓旁的花白不由想着,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时是否也这般伤心?许是心意有些相同,宁阳本对柔妃和她的母族没有多少情感,此时却对高氏有了些好感。她将高氏扶着坐上椅子,月桂奉了茶来,宁阳便也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说道:“外祖母今日是受诏前来参加宴席么?”

  高氏抹了抹眼泪道:“回公主,正是。本该着前两年就来看望公主,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听闻公主为母守孝,不出这院子,妾身便未敢打扰相见。方才去请了皇后娘娘的旨,如今可算见着了。今晚若回去说给老爷听,他指不定多高兴呢。”

  虽是对高氏有些好感,可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宁阳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只问道:“外公身子可还康健?”

  “还算康健。这人啊,总有老的时候,老爷他如今也是知天命之年了,身子骨不如从前也是正常,只没什么大病便是福气了。”高氏说的也是实话,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宁阳,像是要把她看个够似的。她见这孩子不过四岁,行为言语都有礼有度,脸上也肉肉的很是可爱,便知她在宫里日子过得也算安稳,这几年担着心总算放下了。只是却依旧想做些什么,问道,“公主可有些喜欢的吃食物什?便是那衣服缎子也可,妾身去宫外办了,给公主送进来。”

  宁阳心里苦笑,知道这位外婆只是见到外孙女有些激动罢了。只是她们柳家官位在朝中并不显赫,平日若无皇后或者哪位娘娘召见,哪有那么容易进得宫来?于是答道:“外祖母放心,宁阳一切安好,宫里一应用物都有。”

  “也是。有皇后娘娘庇佑,公主自然一切都好。”高氏这才点了点头,眼神里还是有些遗憾,不过也似乎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便不再多言。

  高氏又说起了家中之事,从族人到家中琐事,无一不提。

  宁阳这才知道,她的外公柳忠益有三子两女,除去柔妃已经过世,其余俱已成家且还尚在。大舅父柳义萧乃嫡长子,在朝任御史中丞,四品官职,膝下一子一女,长子柳子轩,次女柳子婼。二舅父柳义才乃妾室所出,现于江水任知府,一家都远在外地,膝下已有两子,长子柳子宇,次子柳子襄。三舅父柳义容也是嫡出,在云州任长史,官位要略低些,膝下只有柳子远一子。四姨母柳婉兰是另一位妾室所出,也嫁到了云州,丈夫任司马,至今未有所出。

  宁阳费了好大的心神才没让自己的脑袋发晕,之前她推测柳家在朝廷上可能不会太好过,如此听来其实也还可以,虽然官职都不高,可家族也算人丁兴旺,族中男子身体也都康健。

  高氏也知自己有些滔滔不绝了,不管怎么说,让宁阳一下子记住这么多人,只怕还早了些。她不好意思地道:“公主恕罪,妾身平日进不得宫来,见到公主就忍不住越说越多了。”

  宁阳倒是能理解她的心情,安慰道:“外祖母不必愁虑,宁阳一切都好。”她想起永阳得空儿常去辅国将军府上闲坐的事,心下觉得公主也未必出不得宫,只是要再过些年等长大些才可以。不过这话她终究还是忍住了,没在高氏面前提,出宫的事终究是她的猜测,没有什么把握说出来反倒不好。

  高氏知道宁阳这是在安慰她,又想起自己的女儿小时候也是这般贴心,进了宫愣是没两年就没了,不由悲从中来,又红了眼。

  高氏又对宁阳讲了些家族中的琐事,说得最多的就是大舅父的长子柳子轩,据说今年已有八岁,不但斯文知礼,在学堂的课业也是极好的。言语间,宁阳看得出来,外祖母很喜欢这个孙子。

  宫中最难听到的就是家中的琐事,因此宁阳听得特别入神,不知不觉,外祖母高氏已在西憙阁里坐了很久。直到月桂有换上新茶来,高氏才惊觉已经很晚,起身告退了。宁阳也知道她今夜是来赴上元节的宴会的,半途来此看望她,虽是请过旨的,终究不能呆到宴席散了再回去,于是也不相留,只让芳儿收拾了两方食盒,里面放了些刚做好的点心。

  “这些点心是宁阳院里的两位宫娥做的,手艺甚好。外祖母拿回去给外公和家人尝尝吧。”

  高氏欣慰地接过过来,又不舍地看了宁阳一眼,才慢慢退了出去。

  宁阳也知道今夜见过外祖母,便是再相见,只怕也是明年这时候了,自己本是孤零零的灵魂,今夜见了这身体的母族,不知为何也生出些感慨来。

  这感慨还没来得及消化驱散,上元节一过,内文学馆便开学了。

  玩了一个多月,宁阳还真有些想念内文学馆里安静有序的日子,也怀念刘司籍铺陈生动的教导。还好她年后为自己制定了作息计划,每日都练会儿字,因而不曾荒废。刘司籍见宁阳也了几个字,便欣慰地点了点头,依照年前所言,上午宁阳除了习字练字之外,还可以学会儿画。

  宁阳心里高兴,画画用的丹青颜料早在年前就让月桂准备好了,只是一应物什刚准备好,安阳就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边走便骂着西瑾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自从把你从母后那里要回来,你就越来越烦人了呢?老是叨念这叨念那的。本公主都告诉过你了,本公主不喜欢写字画画这些事!本公主喜欢和大姐姐二姐姐一起学琴,而且司乐已经答应了,司籍也默许了!你干嘛还要扫本公主的兴?”

  “奴婢不敢,只是公主可还记得今早请安时,皇后娘娘说过,要公主多花些心思写字习画,这些都是修身养性之道。皇后娘娘还说过几日要查看公主的学业情况,所以奴婢斗胆规劝公主,莫要忘了皇后娘娘的嘱托。”

  “母后,母后!又是母后!这段日子,你老是拿母后来压我!我真怀疑你被母后关了两天,是不是关出毛病来了?”安阳眉拧在一起,显然已经生气了。西瑾却还是垂眸抿着唇,一副一定要把她劝回来的样子。

  宁阳也发现西瑾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以前她笑着的时候总给人一种玲珑的感觉,对安阳的要求一般都是好言相劝,实在劝不住也会想其他办法,若是想不到也就顺着她了。可现在这种感觉没了,人变得有些倔强,一副不劝回安阳誓不罢休的架势。

  宁阳虽不想管安阳的事,可她不安静下来,刘司籍便没办法上课,于是便只能劝道:“四妹妹,母后的旨意自然是要遵从的,况且母后如今身怀有孕,顺着母后的心意便是最大的孝道了。”

  不知是安阳当真怕气坏了皇后,还是宁阳出言相劝给了她个台阶下,她瞪了西瑾好一会儿总算是哼了一声,乖乖地呆在了屋里,跟着刘司籍上课了。

  刘司籍教着两人练习蘸墨笔法之时,也捎带讲了书画的历史来由分类和古来的一些名家趣事,宁阳边听边练,如果忽视前面安阳不停地往窗外探头和时不时弄出的大动静,这一上午过得也算开心。

  前世时,宁阳的母亲专长西方画,国画宁阳并未见母亲画过。虽然有些不太相合,但一旦提笔,还是忍不住想起母亲来,这种心情连带着勾起了昨日见到外祖母的心情,一时复杂难言,直到午膳时,依旧不得排解。

  “三妹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直到纯阳小心地拉拉宁阳的袖子,宁阳才从回忆状态中走出来。很少这样失态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二姐姐可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

  纯阳笑了,声音依旧细细小小的,说道:“我哪会说有趣的事?是大姐姐在问我们话呢。”

  永阳也不怪宁阳走神,只是爽利地一笑,瞥了眼安阳笑道:“难得三妹妹有出神的时候,莫非是四妹妹心情不好,影响着你了?”

  宁阳忙摇头,看向安阳时,安阳已经没了上午学画时的郁闷表情,现在正是满脸的兴奋。正猜测着,又听永阳道:“今儿咱们姐妹就别小憩了,年时父皇答应为我寻个马笛师傅,现在已经请来了,那师傅不仅笛子吹得好,骑射功夫也了得!用过午膳咱们去尚风园的练武场,大姐姐我给你们露一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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