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欲寻芳草去,惜与故人违。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_甄嬛传重生之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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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欲寻芳草去,惜与故人违。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

  转眼又是几月过去,自从父亲上任后,家中少有人来交际,后来就索性插了大门,只走后门,来采买府中所用之物。

  近来,府里甚是平静,安陵瑶和安陵玥也安安静静跟着萧姨娘学规矩。母亲身体也渐渐好起来,弟弟也上进,虽然没有寻到合适的先生,只读些《百家姓》《千字文》《三字经》之类启蒙的书。

  初夏季节里,时有淫雨霏霏,院子里端着一片旺盛湿润之景。台阶青苔横生,又有树影斑驳,我大敞着窗户,坐在窗前,时而绣花,时而看书,也有时,只用手撑在窗楞上,看着院子的夏日风景,静静的发呆。

  这日,我和章佳樱儿聚在一块,与小丫鬟们抽花牌,打络子玩。闲着无趣,我们便起个怪韵来,各自寻来纸,看谁写的诗好。夏日,我们便起了个清凉的意头来写诗。

  我在荷花池边,边喂鱼,边想诗。章佳樱儿,在廊下斗着鹦鹉,也暗暗想着。院子里的山石花圃间,小丫鬟们只采着花,自制花粉胭脂,采来鲜嫩的花瓣,研磨了,磨成鲜艳的花汁子,也有颜色不正的淡粉色的芍药花,便掺些胭脂虫,再研磨了,过了细细的筛子,放进蒸笼里蒸制了,晾凉了掺上上好的蜂胶,倒比坊间买的,色泽香气还要好些。

  这此间,额间有温热的风吹过,耳间尽是小丫鬟们嬉闹之语,我转头看见侍立在一旁的茜云,只说“你不必在我身边待着,只和她们顽去吧。”

  她看了看,又说道“奴还是在小姐身边服侍吧。”她瘦长的脸上微红。

  “你不必这样拘谨,你只和他们一块去治胭脂去,走的时候,我们定要拿几盒回家,给母亲,姨娘和姊妹都是好的。好姐姐,你去便是了,不然你守着我,我的鱼儿也不咬钩,我的诗儿也想不出来,不知是我误了你,还是你误了我。”

  她听我这样说,只笑着说“小姐自己想不出诗,钓不到鱼,反倒怨奴了,那奴婢去治胭脂去了,好给小姐上妆用。”说完行一礼转身去了。

  我笑着看她携了个篮子,领着一个穿着霞云色的小姑娘去撷花。

  继而转头对着满池荷花与碧水钓鱼,思考韵诗。

  章佳樱儿走过院子,看我还在钓鱼,笑了笑,走向亭子的纸上只默默写了,又转头看小丫鬟治胭脂,动动花汁子,动动蒸屉,闻闻花香,尝尝蜜蜡。

  只一时半刻,手下的鱼竿一沉,只一尾青鳞胖鱼咬了钩子。我只笑“有鱼了。”

  “妹妹,有鱼了,那诗呢,可是被鱼吃了,还不快去写来,要是不好,明个要你亲自下厨做了这鱼。”章佳樱儿笑着说。

  “我也有了,只不过不够好,只能称滥竽充数之作。”我笑着把鱼递给旁边的丫鬟,径直走去亭子,铺开纸张,沾了墨只写着。

  “闻借章家府,池边度夏凉。

  暑光接远山,雉蝶偎城郭。

  闲来心无事,气清日更长。

  菡萏虽尚稚,叶径香更多。

  缂丝治团扇,云纱裁轻裳。

  本应暑中热,心静可得凉。”

  “姐姐,我向来是对这些诗啊,词的,是最不通的,姐姐可不能笑我。”我把纸笺递给章佳樱儿。

  她只笑笑说“我看了再说,若真不好,我定要罚你去做厨娘。拿你钓的鱼去做菜。”

  她接过信笺,看完了只说“虽算不上好的,倒也还算是通的,就不罚你去做厨娘了。”

  “姐姐,你可要好好教教我,我诗上可是笨的很呢。”我笑着说。

  她只说“这也不难,你只先去读了《笠翁对韵》再者去看看《沧浪诗话》《分春馆诗话》这些可都是入门的,讲的都是一些韵啊,律啊,之类的,不过若是得到了奇句,绝句,这些韵律大可都抛开不论,诗词说起来,也不过是起承转合。”

  她呷了一口茶接着说“承转其间的是两幅对子,平声对着仄声,虚对实,实对虚,实实虚虚,虚虚实实,字句工整倒在末位,最主要的是立意,忌累赘,拖沓,得了趣,就算不工整也是无碍的。”

  “你要想学好诗,也不难,读完了这些,再去看老杜,胸里存着他的一二百首诗,再去看王摩诘诗,接着再看李青莲的诗,有了他们三人的诗做底子,再挑一些志趣清雅的来看,什么谢灵运,陶渊明,阮籍等人的一看。有句话说的好,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她笑笑“至于词,曲什么的,便以此为底子,表现形式不同而已,相比较诗的工整,词则根据词牌名的要求,就比方《卜算子·咏梅》卜算子是词牌名,咏梅则是词的标题,也是我们这首词的主角,词牌名决定词的平仄。而且每一个词牌名,都有一个有趣的故事,你读了便觉得有趣。你看了,可是连饭也不想呢。至于曲的话,我们之中再也没有比你姝姐姐更擅长的,你只去信问她,她怕不是要写一本书来教你。”

  “那真是要劳烦姝姐姐了。”我笑着应道。

  她笑笑“她啊,在词和曲上是最上心不过的。她上次还说,第一次见你,听你在寿宴上读的词,恍如昨日呢。”

  我拿过桌子上章佳樱儿的诗看道

  “高树秋声早,长廊水气微。

  不须河朔吹,煮茗自忘归。”

  “这诗倒是好,全诗不曾提暑热,但分明却说山中寺庙是个避暑的好去处。倒是妙得很。”

  章佳樱儿笑着指向,花圃廊下正在研磨花瓣,蒸胭脂的小丫鬟说道“我们在这大日头里,苦想了这些个时候,你看,倒不如他们乐的有趣,采花研汁蒸胭脂,鬓眉笑眼抚香汗。真真是一幅绝美的撷花仕女图呢。”

  “我们也去看看,去凑趣,治些个香露胭脂可好。”

  我扶着章佳樱儿走向廊下,各自挎了个篮子,去撷自己想要的花。

  转眼已是午间,直接把饭摆在了廊下,吃的也是与花有关的,要么以花入菜,要么摆着花儿朵儿的形态。只是牡丹鱼片,莲房鱼包,一小碗的生敲鱼面,几块黄粉鲜花糕,一碟子玫瑰花生酥,最精致的则是一盏茶,只说叫汤绽梅,冬天时,用竹刀把含苞未开的梅花采摘下来,再用蜜蜡封住了,放到蜜保存着,等到次年夏天,取了蜜中的梅花,放到杯盏里,用梅花上存着的雪水,烧开了一冲,杯盏里就如正在雪地里的数朵梅花,一一绽开,顿时梅香扑鼻。

  我拿起杯盏,只轻轻放到鼻子下品玩一番,又品了一口,果真梅香扑鼻,水清冽甘甜,舌根回味里,又略带着梅花的高寒苦涩,我笑着点头“姐姐家的茶,真是奇思妙想呢。”

  “这个啊,不过是前朝士子们的附庸风雅的顽趣,恰祖父偏偏觉得风雅无比,便寻了古本子,让厨娘炮制的,不过图个新鲜有趣,若我说,却不如雷震茶来的清冽香甜。”她只作无意。

  我只摇头叹道“可惜了。”

  章佳樱儿抬头问“什么可惜了。”

  我用帕子捂着嘴笑着说“可惜了。章祖父这么清雅的人,却生了个,牛嚼牡丹的孙女。你道可惜不可惜。”

  “哼,好你个容儿,竟来拿我寻趣,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她说着起身,一手拿着绣着累累葡萄藤枝的团扇,一手捏着绯色帕子,向我这边追来。

  我也顺手摸起扇子,急急的向花圃里跑去。身边的丫鬟仆妇,也只看我们做小女儿追逐嬉戏状,不敢很拦着,只有一个年长一些的婆子,大约是章佳樱儿的奶嬷嬷,只轻声道“小姐,可要小心些,摔了可就不好了。”

  章佳樱儿一边追我,一边说道“嬷嬷,我省的。”

  我只一味的躲藏,在园子里跑跑停停。只跑的我们两个大汗淋漓。恐下了汗,邪风入体容易生病,妈妈们领我入房,又抬来热水让我清洗梳妆,梳妆完毕,又与章佳樱儿吃了一盏茶,只说天晚了,要还家了,各自依依不舍。

  ——————————————

  八月中,佳节将至,各家酒家都开始卖新酒。人们纷纷来尝新酒,等到中午时分,各家的新酒往往都卖完了。这个时节,螃蟹刚刚上市,石榴,梨,枣子,栗子,葡萄,橙,桔,一应的瓜儿果儿的都也刚刚上市。中秋的这天晚上,富人家里,亭台楼阁到处张灯结彩,穷苦人家也纷纷去酒楼,都是为了能有一个好的地方来赏月。

  萧姨娘张罗着要备些过节的节礼,一应物件也从库里搬出来,陈设着,以备着佳节晚上拜月娘,吃酒,赏月过佳节。也把各样的月饼磨子拿出来交给厨娘们。

  往年也是一块过节的,只不过因着大家多有龃龉,到底不似真正一家人。今年,到底大家在一块到底是有些情分的。

  这天晚上,只把花厅的桌子设在园子里,只因花厅园子边有一湾小小的水潭,明亮的月色映在潭里,雅趣的很,只点了几盏灯,又放了一张炕屏,上面描着婵娟抱兔奔月的图。一盏灯在屏后映着煞是好看。在花厅较高的地上,设一张极宽大的香案,上面摆着月饼,瓜果,香炉,新出的酒,中间设着“月娘”的牌位,两侧陈设着红而粗的蜡烛,案前放着软垫,铜盆子以备烧月纸。

  一时夜间,我携着母亲带着弟弟来到席间。萧姨娘也带着安陵玥与安陵瑶一块来。

  母亲跪在最前方的软垫上,随后是弟弟,我,萧姨娘,再者便是安陵瑶和安陵玥。我们随着母亲三拜月亮,而后依次上香,再拜三次,母亲边烧月纸边念叨“八月十五月亮圆,西瓜月饼敬老天。敬得老天心欢喜,一年四季保平安。”再依次烧月纸,再叩拜三次,才算完事。

  这边的香案也不撤,只让香炉里的香静静着焚着。在旁边另设一席,旁边摆着几盆子桂花。丫鬟们一时上茶,传宴。大家一一行礼安坐下来,母亲则把供月的月饼按照人数切成小块,俗称吃团圆饼,再者吃茶,吃些新鲜的瓜果。

  “鲜少这样,就只我们娘们儿一块过节的,以往我们倒也齐全,可是到底要顾忌着老爷,今个儿,我们就放轻松些,好好的说话赏月。”母亲笑着说。

  萧姨娘呷一口茶,也笑着说“太太说的很是呢。”

  母亲看了看周围围着的丫鬟仆妇,只说“过节了,也让他们治一席,好好的过个节,他们围着我们,我们也不自在。”

  “既然太太都这么说了,你们都下去吧,好好治一席,也难为你们一年到头累着。只是一点,今晚上夜的婆子小厮不能吃酒,要是让我发现吃酒混闹的,都打了出去。”萧姨娘吩咐道。

  “是,谢太太,姨娘,我们定不会的。”说完行一礼,喜滋滋的下去了。

  “母亲,姨娘,弟弟,妹妹先吃蟹,蟹要热热的沾了姜醋吃才美味,凉了,就算是再肥的蟹都难免腥膻。反而糟蹋了。”我指着蒸笼里的蟹说道。

  我挨个夹着螃蟹放到他们盘里,闻着桂花,吃着蟹。也算惬意。

  吃完蟹,终也无趣,便提议说“我们坐着赏月,也是无趣,况父亲今年并不在家,我们也不能出门逛花灯会,不如我拿来一鼓,再折上一枝桂花,弟弟年纪小就让弟弟击鼓,我们传花,鼓声停了,花在谁的手里,谁就做趣,不拘什么笑话儿,古诗,小曲的,只要得趣便好,大家说好不好。”

  在席间一直沉闷着的安凌玥和安陵瑶也很是感兴趣,眼睛里闪着光,萧姨娘一看也识趣说“这倒是很有趣,不过我可得先说了,我可不会什么诗啊,曲的,我说笑话儿,你们可不能笑话我。”

  我们都应道说不会的。

  我随手折了一枝桂花,弟弟拿过一个红漆小鼓,我用帕子遮住他的眼“这便公平了”便让他敲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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