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天风山入劫元婴_我掉马后师叔他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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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天风山入劫元婴

  轰——

  戚瑶被雪亮的电光包围,这世上似乎只剩下这一声雷鸣。

  江远辞一头闯了进来,张开双臂,将戚瑶抱在怀中。

  戚瑶被他扑得踉跄一步,惊慌抬眼——

  她看到,那道地崩山摧的天雷,劈在了江远辞的背上。

  天雷力道极大,戚瑶被拍得从江远辞的怀里跌了出去,她用手肘支住玉台,直至衣袖磨烂了,磨出了血,才堪堪稳住身形。

  而江远辞凭着极强的定力,硬是留在原地未动,只是单膝跪了下去,发梢与衣摆在大风中齐飞。

  戚瑶小声自语:“江师兄?”

  她一脸茫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江远辞。

  这样念了一句,戚瑶才慢慢反应过来,方才是江远辞替她挡了那致命的一劫。

  她大喊出声:“江师兄!”

  江远辞垂着头跪在那里,好像一座尘封的镇墓兽,不动也不应她。

  戚瑶忍着四肢的钝痛,挣扎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到江远辞身边,蹲下来:“江师兄……”

  她仰起头,小心翼翼地唤他。

  江远辞的面色,被那身玄衣衬得白如霜雪,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根根分明。

  他没有皱眉,两颊干干净净的、没有伤,嘴角也没有血,他似乎只是被寒冰封住了,封在了他最美好的时候。

  “师兄。”

  戚瑶又唤了他一声,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江远辞衣冠整齐,看不出任何伤病,她便尝试着想碰一碰他。

  戚瑶的指尖落到江远辞的背上,粘上了些湿黏的东西。

  她收回手,拿到眼前观瞧——

  指尖几点斑驳猩红,全都是血。

  戚瑶顺着江远辞的脊梁抚了一遭,所到之处,衣料皆被鲜血浸湿,湿得几乎可以拧出血滴来。

  戚瑶识海一片空白——

  江远辞这身打扮,若不是她亲自上手去摸,是绝对看不出他已伤重至此的。

  “师兄……何苦骗我……”

  戚瑶从喉咙里低低哑哑地挤出一声。

  她让江远辞的下颔搭在自己的颈窝里,两手环住他的腰,试图将他拖起来。

  可,她刚刚被天雷劈了九遭,也实在没什么气力了,江远辞又高她许多,她好不容易抱着江远辞站起身,人就被压得摇摇晃晃,险些带着江远辞一起栽倒下去。

  江远辞的上半身贴着她的手臂滑下,歪向一边,他怀里鼓鼓囊囊的一个东西掉了出来,摔到玉台之上,一摔就散了。

  戚瑶后撤一步稳住身形,垂眸去看——

  那是一只浸满血迹的牛皮纸包,几块米黄色的甜糕从纸包内滚出,滚得一地碎屑,每一块甜糕上都粘了血。

  江远辞曾说过,他平生最喜吃甜食。

  他是带着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满心欢喜地来接戚瑶回家的。

  戚瑶怔怔地看着脚下,双眼一眨不眨,唯有眼睫微抖,一滴泪就这么从眼眶中跃了下来。

  山口处,徐令丢下清流剑,快步朝玉台的方向赶去。

  赶至半程,便见一个奇怪的影子从林间晃了出来。

  “小师侄!”

  徐令一面唤着,一面迎了上去。

  天色渐明,枝叶渐散,日光将那团奇怪的影子照得分明——

  徐令看到戚瑶的脸,还有她背上,奄奄一息的人。

  戚瑶的发被大风撕扯得凌乱,几缕碎发半遮着眉眼,她脸上沾着亮晶晶的汗迹和斑斑点点的血,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又沉重,额发便随着她的步伐一顿一晃。

  徐令认出戚瑶背上的人是江远辞,便能猜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走上前,伸手去接人:“江贤侄伤重,要快些去仙市请悬壶宗救治!”

  岂料戚瑶侧过身子,躲开了他的手。

  事到如今,她不想让任何人碰江远辞,任何人经手,她都不放心。

  徐令伸出的手顿在半途,五指悻悻团紧。

  戚瑶站在他对面,用自己的身子完全挡住了江远辞。

  她的意图昭然若揭,徐令明白。

  戚瑶:“我带江师兄去仙市就好。师叔并未完全洗脱叛徒罪名,贸然现身仙市,恐生事端。”

  她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过生分,硬逼着自己放软语气,又添了一句:“你……先回揽月峰去吧。”

  她说完这句,不等徐令回应,便绕过他,径直向山外走。

  徐令迈出一步,欲跟上,却听身后林叶沙沙作响。

  他收回脚步,垂下眼,微微侧头向着声音来处。

  只这一顿的功夫,戚瑶的身影已经没入林间不见了。

  徐令咬紧后槽牙,额角青筋鼓起,连耳廓都因过度用力而微微一动。

  除了叶片摩挲之声,他还听到了许多别的动静。

  “来得好!这些年的旧账新仇,咱们一桩一桩清算!!!”

  徐令低吼一声,张开手,清流剑穿林打叶,像流矢一样飞入他手中。

  另一边,戚瑶驾着彩云,直降在仙市的第二道牌坊前。

  云气冲散了来来往往的行人,诸位仙者一边避让,一边神情古怪地看着这双不速之客。

  戚瑶背着江远辞走下云端,急吼吼地就要往后半条街市里冲。

  这第二道牌坊,她从前就是这么理所应当地走进去的,可这一次,不能了——

  在她穿过牌坊的一瞬,空无一物的牌坊内忽然现出一道金色的结界,戚瑶一头撞了上去,当场就被大力弹开。

  她一连退了四五步,支持不住地半跪在地。

  她双耳嗡嗡作响,可还是能听到周遭传来的哄笑之声。

  他们边笑边说她不配,说这后半条街只允许三十三门的弟子进入。

  戚瑶抬起头——

  她看到牌坊下的青石碑,上边依然有一行一行的小字在跳,可她无论怎么找,也再找不到属于琢光宗的那一行了。

  她本知如此的,只是固执地不信邪。

  迎着周遭的白眼和嘲讽,戚瑶松了松神情,缓缓放下了立着的那条腿,完完全全地双膝跪地。

  她生来金贵,周饶的贵族弯弯腰就算是好大的礼节,后来到了仙界,她也不过是在三十三门的死牢里,跪拜过显灵的仙尊青玉而已。

  可这一次,她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跪了下来。

  江远辞被她抱在怀里。

  仙市贯通南北,笔直顺畅,一眼就能望到边。

  悬壶宗的摊位并不远,戚瑶望着摊位后,冒着青烟的丹炉,尽可能地匍匐下去:“在下揽月峰主戚瑶,恳求悬壶宗仙长慈悲,救我师兄一命!”

  那位脾气古怪的悬壶宗弟子坐在摊位后,合着眼,将手搭在桌子上掐了回指头,又收回手,恍若未闻。

  戚瑶带着哭腔,又求了两遍。

  她形容实在可怜,悬壶宗高高在上、不入凡尘不听疾苦,旁的医修药修可是受不住了,纷纷走来围着江远辞看,一看就是一愣,连连合目摇头——

  这位年轻人满面死气,伤到这种程度,放眼整个仙界,也就只有悬壶宗能救,若悬壶宗执意不愿伸出援手,那这年轻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惜了这百年一遇的仙骨。

  戚瑶跪在这边连声哀求,悬壶宗在那边岁月静好,两方久久僵持不下,看热闹的人没了戏看,也就各人去干各人的事情。

  戚瑶苦守在这第二道牌坊前,身边不乏有三十三门的弟子穿过牌坊来来往往,她便豁出脸面,去拽人家的袖子,求人家带她进去。

  这其中,有仙者不耐烦地将她挥开,也有仙者心软,拉着她的手试图引她过牌坊,可——

  她每至牌坊界便会被那道结界拦下,终是连一根头发丝都越不了界。

  渐渐地,她嗓子求哑了,泪也哭干了,两只膝盖跪得生疼,可她还是执拗地望着悬壶宗的摊位,始终抱着江远辞没有放下。

  其实在天风山,她并非故意疏远推拒徐令,只是她心里清楚,此番是来求药的,定会受百般折辱。

  她自己,尊严、脸面,什么都可以不要了,可她不能拖上徐令一起。

  想来,如今徐令应该已经回到揽月峰了。

  这般想着,戚瑶心里还能稍稍泛起一丝慰藉。

  夜已深沉,行人渐散,天上能看到的星子比地上走动的人更多。

  那位悬壶宗弟子站起身,理了理袍角,终于一步一步向戚瑶走来。

  戚瑶只觉得周身乏力,疲累得连激动和兴奋的样子都做不得了。

  她只觉得皇天不负有心人,眼前之景简直像是在做梦。

  戚瑶进不得第二道牌坊里去,悬壶宗的弟子就主动走了出来。

  戚瑶跪在那里,像等待主人喂食的小猫小狗一样,期冀地看着悬壶宗弟子,迫不及待地将怀里的江远辞袒露给他看。

  悬壶宗弟子弯下腰,信手摸了下江远辞的脉门,蜻蜓点水。

  戚瑶想问问他,她的江师兄究竟如何了,可她最终还是没敢问出口。

  悬壶宗弟子将手从江远辞的腕上拿开,伸到他的脖颈处,指尖抵住他的椎骨。

  戚瑶只当是江远辞伤势太重,脉搏太轻,单摸手腕摸不清楚,还要摸一摸他的颈脉。

  她正这样想着,就听到清脆的“咔——”的一声。

  悬壶宗弟子手下忽然发力,江远辞的头在他手中彻底歪了下去。

  戚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悬壶宗弟子,又缓缓垂头,看着江远辞。

  江师兄那微弱的,被她始终护在怀里、与她相贴的心跳,瞬间没有了。

  与她相扣的手指,也迅速冰凉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仙尊归位倒计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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