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晚夏的风不记得 4
孟殊言为什么会在学校？
而且看这情况,对方似乎还和季出虞认识。
原本已经要喊出口的名字卡在嗓子里，再也发不出音。
可那头的季出虞却倏然转过头，朝着谭影的方位看过来。
女生对她笑,眼中似有光彩流动。
谭影怔。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孟殊言也顺着季出虞的视线看过来。而季出虞趁此机会,拎着书包个箭步冲出,飞快往教学楼另侧跑了。
谭影和孟殊言:……
时间，谭影哭笑不得。原来季出虞是拿自己当转移孟殊言注意力的诱饵了么？
迎接着孟殊言的目光,原本还觉得有些好笑的谭影浑身僵硬起来,表情不自然地低下头去。
原地的孟殊言只投来淡漠的瞥,然后便毫不犹豫地朝季出虞溜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待到孟殊言走远,谭影缓缓抬起头。这时候她感到指节内侧发疼,抬起手看见提着装着吃食的塑料袋，指间被袋子提手勒得通红。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暂时将袋子放进书包，接着也四处找起了季出虞。
不抱希望地在校园里找了两圈,没找到季出虞,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也没看到孟殊言。
重又回到教学楼花坛旁的谭影停了下来。又等了好会儿之后,她四下张望，而后失落地迈出脚步。
看来只能等下次再说了。
就在谭影踏出步时,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嗨！”边拉起她的手腕就要走。
“我……”谭影被吓了跳,还以为是谁把自己认错成了同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看见对方熟悉的轮廓。
“啊。别紧张,是我是我。”女生侧过头，眉眼清朗。
谭影连忙想卸下书包，把要给对方的东西拿出来:“那个……我有东西要给你……”
但季出虞略显急促地左顾右盼了阵,随即拽着谭影奔跑起来:“先出去，其它的会儿再说！”
谭影跟着她跑过学校教学楼，跑过篮球场和操场，跑过小树林，直跑到
学校门口也没有停下。直跑到体力不好的谭影气喘吁吁，几乎要跑不动的时候，季出虞带她迈进了家离学校不远的奶茶店。
进门，季出虞就径直走到内门处，打开门进了小店后面的房间，在沙发上毫不客气地坐下了，边招呼拘谨的谭影:“你也坐呀。没事，不用客气。”
“嗬！你倒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奶茶店老板也进来了。他笑呵呵的，话语间带有明显的调侃意味，并不是在真的指责季出虞。
正好今天是休息日，原本作为这间学校附近的奶茶店最大客源的学生们基本不用来学校，来买奶茶的学生寥寥无几，奶茶店老板也就空闲了下来。他跟谭影打了个招呼，然后给她端来杯果茶。
在谭影手足无措地想从身上找钱时，男人忙摆摆手，和蔼道:“不用，请你喝。”说着指指季出虞，“反正也是从她工资里扣。”
“哈？”季出虞眼睛瞪，“不是我说，老板你这算什么？你请就你请，我请就我请，干嘛拿我的工资装大方！”
“你还好意思说。找你当帮工，工资月月都拿，就是没见过你人来。”老板没理会她的埋怨，反而反驳道。
“咳咳，学业繁忙，下次定……”
在这两人的插科打诨中，本来窘迫局促的谭影渐渐也放松了下来，甚至有点忍俊不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慢慢了解到，奶茶店老板和他的妹妹起开的这家奶茶店，因为生意不错，兄妹俩时常会忙不过来，所以请了认识的季出虞做帮工，有空就来兼职。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有空”还挺遥遥无期的。
这时外面来了几个买奶茶的学生。因为妹妹不在，于是老板不得不搁下与谭影、季出虞二人的谈话，出去了。
“我们两个刚刚就是日常开开玩笑，别当真。其实老板是个很好的人。”聊了几句之后，季出虞向谭影解释说，“我其实没帮上多少忙，他也从来没扣过我工资。”
回来的店主闻言笑着说:“谁说你没帮上忙的？之前那群二流子来收保护费……
”看到季出虞直摇头和有意咳嗽，他才明白了什么地住了口。
但知晓季出虞过去事迹的谭影依旧理解了，原来是这样。季出虞帮店主打跑了收保护费的小混混，而感激她的老板雇请她做奶茶店的兼职，即使知道对方没什么时间来帮忙也无所谓，因为本就只是为了答谢她。
至于季出虞为何要在至关重要的高中时期来做兼职……谭影隐约记起自己所知道的些信息:自己听别人谈论季出虞的传言时曾经提起过，季出虞是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没有亲人。长大之后离开福利院，独自人生活。
现在了解到的情况，让谭影开始确定传言说的是真的。奶茶店老板或许也是知道季出虞需要钱生活，因而特意让对方来奶茶店兼职，以此为理由给季出虞提供经济来源。
原本的防备和排斥忽然之间变得淡薄了许多。与自己相似的身世，让谭影对季出虞多了几分同病相怜。与此同时，老板也爽朗道:“说起来我都还没见小季带朋友来过呢，要不是今天小姑娘你来了，我都要以为她在学校压根没朋友了。”
朋友。谭影目光闪烁。
她乖巧地捧着那杯果茶，小口啜着。眼睛却小心翼翼地、试探地瞟向旁边的女生。
季出虞没有否认。
紧张得绞在起的手指慢慢松开。谭影努力压抑着上翘的嘴角，双眸里的亮光却是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自己也可以拥有朋友吗？
季出虞，是愿意做自己朋友的么？
而老板思索片刻，又补充说:“不过，倒是有见过来找她的。”
季出虞放松的神情下子又苦了起来。她垂头丧气地往沙发靠背上瘫:“老板你还记得啊。”
“那姑娘谁能不记得？长得比明星还好看。”老板幸灾乐祸地笑着，“你怎么惹到人家了？”
于是谭影明白了，老板口中那个来找过季出虞的人，恐怕就是孟殊言。
“别提了别提了，都是孽缘。”季出虞拨浪鼓似的疯狂摇头，拒绝回答老板的这个问题。老板很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这
茬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又聊了会儿，老板出去进货的妹妹回来了。老板再度走到外屋与妹妹清点货单，整个房间里只剩下谭影和季出虞两个人。
谭影终于有机会把书包里的糕点拿出来。她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取出沉甸甸的袋子，放到她跟季出虞之间空出来的地方:“这个，给你。”想了想又说，“那个，也可以分给老板和他妹妹，如果你们愿意吃的话……”“这是？”
“我外婆做的吃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谢谢你，上次……钱包的事情。还有……为我解围。”
谭影磕磕绊绊地解释着，有些语无伦次。她有点不安，季出虞会喜欢外婆做的点心吗？虽然谭影自己认为外婆做的东西是最好吃的，但她感觉同龄人已经没有几个爱吃这些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再请对方喝杯奶茶？
季出虞解开塑料袋上打的结，又从里面的两个分袋里挑出袋打开，拣了块绿豆糕，举到嘴边咬了口。
“很好吃。”
品尝完嘴里糕点的女生看向谭影，十分认真地说。
吃着剩下的糕点，季出虞终于提起了刚才在学校的事情。她略微好奇地问谭影:“你害怕孟殊言吗？”
“诶？为什么这么说？”谭影神经猛地绷紧。
季出虞挠挠头:“也没什么。我当时其实没走，只是躲到旁边去了。看到你好像有点怵她。”很快她自己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嗐，也是。普通学生害怕校霸多正常。”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个曾经最令所有人害怕的校霸。
谭影没有应和。她脑中浮现了曾经见到过的场景。
黄昏时分的音乐教室，袭白裙的少女站在窗边。她身姿笔直，手持小提琴，动人的琴音从她指间倾泻而出。似是察觉到有人进来，她抬起头，望了过来——
那时的孟殊言，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女，是优雅美丽的白天鹅。
所有人都相信，孟殊言会有着无限光明的未来。
宋星承咄咄逼人的声音仿佛又响起。
“你当年究竟对殊言做了什么？让
她变成现在这样？”
某日，就在那场大家都以为优胜者毫无悬念的市级比赛上，孟殊言突然把手中的小提琴用力砸在地上。
“无聊透顶。”
女孩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么句，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舞台。
也是自那天起，孟殊言彻底变了。
后来宋星承不知从哪里得知，前天孟殊言练琴的时候谭影曾闯入过，便坚定地认为孟殊言会变成这样肯定是谭影的错，就此开始不断地找谭影的麻烦。
谭影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只是偶然闯入了那间音乐教室，被那位拉小提琴的少女惊艳到之后，与对方说过几句话。
但是谁会相信？毕竟从那时候起，孟殊言对自己的态度确实很奇怪:此前两人只是话都不曾说过几句的同班同学，对方对自己就像对待其他同学样，不咸不淡，说不上友好也说不上讨厌；可自那之后，孟殊言看自己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不再是从前那种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淡漠，而是更加刻意的忽视。像是……在控制着情绪，努力不显露出对自己的厌恶。
所以宋星承会以为自己曾经对孟殊言做了什么，似乎也很正常。
谭影畏惧着，季出虞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会像宋星承样，以为定是自己做了什么，才会让孟殊言夕之间发生这般巨大的变化。
畏惧着，自己刚刚放下心防，就要面对对方与其他人无异的鄙夷目光。
还好，季出虞并不知道。谭影心事重重地想。
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她想起什么似的，问季出虞道:“季……季同学，孟殊言为什么会找上你？”
既不是实验班学生，又对学习深恶痛绝的孟殊言怎么可能会在周末来学校自习？那么只可能是和自己样，不是恰巧碰到，而是专门来找季出虞的了。
虽然孟殊言并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但以对方对自己古怪的态度来看，谭影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季出虞是因为帮了自己才被孟殊言找上的。
话出口，谭影便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奶茶店
老板说过，孟殊言以前就找过季出虞，说明两个人早就认识。
季出虞和孟殊言……人们曾经将她们放在起议论过。个曾经的校霸变成了好学生，而另个众人心中出类拔萃的好孩子，却忽然间堕落成了不学好的坏学生。偏偏两个人发生改变的时间点还如此接近。
这两个人简直像是交换了人生似的，彻底颠倒过来。
谭影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是望了季出虞眼，咬了咬唇，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去。
季出虞与孟殊言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当事人之季出虞表示:后悔，总之就是非常后悔的。
她本意只是想逗逗对方而已，哪想得到这个世界的江听柳这么记仇啊！
嘶……不对，对方上个世界的时候好像也挺记仇的。
季出虞陷入了沉思。
……所以自己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去惹这位！
季出虞开始懊恼于自己的手欠行为。
从奶茶店离开后，因为回家的方向不同，季出虞同谭影在门口告别。季出虞走了大约十来分钟，穿过条巷子，走到栋老式居民楼前。
走着走着，季出虞觉得不对劲起来。
楼下站着的那个人，怎么看起来挺眼熟？像是，像是……
随着季出虞离对方越来越近，她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
身黑色休闲服的女孩斜靠在墙边，正无聊地盯着远处的风景。好像在等什么人等了很久般，她眉头微微蹙起，脸上显出轻微的不耐。
靠！怎么是她！
孟殊言怎么会知道自己家的地址的？？
这下完了。
心如死灰的季出虞认命地继续往前走，仿佛想无视对方直接进去。然而对方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挡在了她面前。
“你终于回来了。”
美丽的女孩轻轻地笑起来，就连风都要为她驻足。
可这笑容却令在场的另个女孩感到毛骨悚然。
季出虞:……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笑死，这一章女配真的只说了一句话我这flag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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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影怔。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孟殊言也顺着季出虞的视线看过来。而季出虞趁此机会,拎着书包个箭步冲出,飞快往教学楼另侧跑了。
谭影和孟殊言:……
时间，谭影哭笑不得。原来季出虞是拿自己当转移孟殊言注意力的诱饵了么？
迎接着孟殊言的目光,原本还觉得有些好笑的谭影浑身僵硬起来,表情不自然地低下头去。
原地的孟殊言只投来淡漠的瞥,然后便毫不犹豫地朝季出虞溜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待到孟殊言走远,谭影缓缓抬起头。这时候她感到指节内侧发疼,抬起手看见提着装着吃食的塑料袋，指间被袋子提手勒得通红。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暂时将袋子放进书包，接着也四处找起了季出虞。
不抱希望地在校园里找了两圈,没找到季出虞,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也没看到孟殊言。
重又回到教学楼花坛旁的谭影停了下来。又等了好会儿之后,她四下张望，而后失落地迈出脚步。
看来只能等下次再说了。
就在谭影踏出步时,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嗨！”边拉起她的手腕就要走。
“我……”谭影被吓了跳,还以为是谁把自己认错成了同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看见对方熟悉的轮廓。
“啊。别紧张,是我是我。”女生侧过头，眉眼清朗。
谭影连忙想卸下书包，把要给对方的东西拿出来:“那个……我有东西要给你……”
但季出虞略显急促地左顾右盼了阵,随即拽着谭影奔跑起来:“先出去，其它的会儿再说！”
谭影跟着她跑过学校教学楼，跑过篮球场和操场，跑过小树林，直跑到
学校门口也没有停下。直跑到体力不好的谭影气喘吁吁，几乎要跑不动的时候，季出虞带她迈进了家离学校不远的奶茶店。
进门，季出虞就径直走到内门处，打开门进了小店后面的房间，在沙发上毫不客气地坐下了，边招呼拘谨的谭影:“你也坐呀。没事，不用客气。”
“嗬！你倒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奶茶店老板也进来了。他笑呵呵的，话语间带有明显的调侃意味，并不是在真的指责季出虞。
正好今天是休息日，原本作为这间学校附近的奶茶店最大客源的学生们基本不用来学校，来买奶茶的学生寥寥无几，奶茶店老板也就空闲了下来。他跟谭影打了个招呼，然后给她端来杯果茶。
在谭影手足无措地想从身上找钱时，男人忙摆摆手，和蔼道:“不用，请你喝。”说着指指季出虞，“反正也是从她工资里扣。”
“哈？”季出虞眼睛瞪，“不是我说，老板你这算什么？你请就你请，我请就我请，干嘛拿我的工资装大方！”
“你还好意思说。找你当帮工，工资月月都拿，就是没见过你人来。”老板没理会她的埋怨，反而反驳道。
“咳咳，学业繁忙，下次定……”
在这两人的插科打诨中，本来窘迫局促的谭影渐渐也放松了下来，甚至有点忍俊不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慢慢了解到，奶茶店老板和他的妹妹起开的这家奶茶店，因为生意不错，兄妹俩时常会忙不过来，所以请了认识的季出虞做帮工，有空就来兼职。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有空”还挺遥遥无期的。
这时外面来了几个买奶茶的学生。因为妹妹不在，于是老板不得不搁下与谭影、季出虞二人的谈话，出去了。
“我们两个刚刚就是日常开开玩笑，别当真。其实老板是个很好的人。”聊了几句之后，季出虞向谭影解释说，“我其实没帮上多少忙，他也从来没扣过我工资。”
回来的店主闻言笑着说:“谁说你没帮上忙的？之前那群二流子来收保护费……
”看到季出虞直摇头和有意咳嗽，他才明白了什么地住了口。
但知晓季出虞过去事迹的谭影依旧理解了，原来是这样。季出虞帮店主打跑了收保护费的小混混，而感激她的老板雇请她做奶茶店的兼职，即使知道对方没什么时间来帮忙也无所谓，因为本就只是为了答谢她。
至于季出虞为何要在至关重要的高中时期来做兼职……谭影隐约记起自己所知道的些信息:自己听别人谈论季出虞的传言时曾经提起过，季出虞是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没有亲人。长大之后离开福利院，独自人生活。
现在了解到的情况，让谭影开始确定传言说的是真的。奶茶店老板或许也是知道季出虞需要钱生活，因而特意让对方来奶茶店兼职，以此为理由给季出虞提供经济来源。
原本的防备和排斥忽然之间变得淡薄了许多。与自己相似的身世，让谭影对季出虞多了几分同病相怜。与此同时，老板也爽朗道:“说起来我都还没见小季带朋友来过呢，要不是今天小姑娘你来了，我都要以为她在学校压根没朋友了。”
朋友。谭影目光闪烁。
她乖巧地捧着那杯果茶，小口啜着。眼睛却小心翼翼地、试探地瞟向旁边的女生。
季出虞没有否认。
紧张得绞在起的手指慢慢松开。谭影努力压抑着上翘的嘴角，双眸里的亮光却是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自己也可以拥有朋友吗？
季出虞，是愿意做自己朋友的么？
而老板思索片刻，又补充说:“不过，倒是有见过来找她的。”
季出虞放松的神情下子又苦了起来。她垂头丧气地往沙发靠背上瘫:“老板你还记得啊。”
“那姑娘谁能不记得？长得比明星还好看。”老板幸灾乐祸地笑着，“你怎么惹到人家了？”
于是谭影明白了，老板口中那个来找过季出虞的人，恐怕就是孟殊言。
“别提了别提了，都是孽缘。”季出虞拨浪鼓似的疯狂摇头，拒绝回答老板的这个问题。老板很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这
茬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又聊了会儿，老板出去进货的妹妹回来了。老板再度走到外屋与妹妹清点货单，整个房间里只剩下谭影和季出虞两个人。
谭影终于有机会把书包里的糕点拿出来。她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取出沉甸甸的袋子，放到她跟季出虞之间空出来的地方:“这个，给你。”想了想又说，“那个，也可以分给老板和他妹妹，如果你们愿意吃的话……”“这是？”
“我外婆做的吃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谢谢你，上次……钱包的事情。还有……为我解围。”
谭影磕磕绊绊地解释着，有些语无伦次。她有点不安，季出虞会喜欢外婆做的点心吗？虽然谭影自己认为外婆做的东西是最好吃的，但她感觉同龄人已经没有几个爱吃这些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再请对方喝杯奶茶？
季出虞解开塑料袋上打的结，又从里面的两个分袋里挑出袋打开，拣了块绿豆糕，举到嘴边咬了口。
“很好吃。”
品尝完嘴里糕点的女生看向谭影，十分认真地说。
吃着剩下的糕点，季出虞终于提起了刚才在学校的事情。她略微好奇地问谭影:“你害怕孟殊言吗？”
“诶？为什么这么说？”谭影神经猛地绷紧。
季出虞挠挠头:“也没什么。我当时其实没走，只是躲到旁边去了。看到你好像有点怵她。”很快她自己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嗐，也是。普通学生害怕校霸多正常。”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个曾经最令所有人害怕的校霸。
谭影没有应和。她脑中浮现了曾经见到过的场景。
黄昏时分的音乐教室，袭白裙的少女站在窗边。她身姿笔直，手持小提琴，动人的琴音从她指间倾泻而出。似是察觉到有人进来，她抬起头，望了过来——
那时的孟殊言，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女，是优雅美丽的白天鹅。
所有人都相信，孟殊言会有着无限光明的未来。
宋星承咄咄逼人的声音仿佛又响起。
“你当年究竟对殊言做了什么？让
她变成现在这样？”
某日，就在那场大家都以为优胜者毫无悬念的市级比赛上，孟殊言突然把手中的小提琴用力砸在地上。
“无聊透顶。”
女孩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么句，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舞台。
也是自那天起，孟殊言彻底变了。
后来宋星承不知从哪里得知，前天孟殊言练琴的时候谭影曾闯入过，便坚定地认为孟殊言会变成这样肯定是谭影的错，就此开始不断地找谭影的麻烦。
谭影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只是偶然闯入了那间音乐教室，被那位拉小提琴的少女惊艳到之后，与对方说过几句话。
但是谁会相信？毕竟从那时候起，孟殊言对自己的态度确实很奇怪:此前两人只是话都不曾说过几句的同班同学，对方对自己就像对待其他同学样，不咸不淡，说不上友好也说不上讨厌；可自那之后，孟殊言看自己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不再是从前那种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淡漠，而是更加刻意的忽视。像是……在控制着情绪，努力不显露出对自己的厌恶。
所以宋星承会以为自己曾经对孟殊言做了什么，似乎也很正常。
谭影畏惧着，季出虞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会像宋星承样，以为定是自己做了什么，才会让孟殊言夕之间发生这般巨大的变化。
畏惧着，自己刚刚放下心防，就要面对对方与其他人无异的鄙夷目光。
还好，季出虞并不知道。谭影心事重重地想。
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她想起什么似的，问季出虞道:“季……季同学，孟殊言为什么会找上你？”
既不是实验班学生，又对学习深恶痛绝的孟殊言怎么可能会在周末来学校自习？那么只可能是和自己样，不是恰巧碰到，而是专门来找季出虞的了。
虽然孟殊言并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但以对方对自己古怪的态度来看，谭影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季出虞是因为帮了自己才被孟殊言找上的。
话出口，谭影便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奶茶店
老板说过，孟殊言以前就找过季出虞，说明两个人早就认识。
季出虞和孟殊言……人们曾经将她们放在起议论过。个曾经的校霸变成了好学生，而另个众人心中出类拔萃的好孩子，却忽然间堕落成了不学好的坏学生。偏偏两个人发生改变的时间点还如此接近。
这两个人简直像是交换了人生似的，彻底颠倒过来。
谭影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是望了季出虞眼，咬了咬唇，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去。
季出虞与孟殊言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当事人之季出虞表示:后悔，总之就是非常后悔的。
她本意只是想逗逗对方而已，哪想得到这个世界的江听柳这么记仇啊！
嘶……不对，对方上个世界的时候好像也挺记仇的。
季出虞陷入了沉思。
……所以自己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去惹这位！
季出虞开始懊恼于自己的手欠行为。
从奶茶店离开后，因为回家的方向不同，季出虞同谭影在门口告别。季出虞走了大约十来分钟，穿过条巷子，走到栋老式居民楼前。
走着走着，季出虞觉得不对劲起来。
楼下站着的那个人，怎么看起来挺眼熟？像是，像是……
随着季出虞离对方越来越近，她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
身黑色休闲服的女孩斜靠在墙边，正无聊地盯着远处的风景。好像在等什么人等了很久般，她眉头微微蹙起，脸上显出轻微的不耐。
靠！怎么是她！
孟殊言怎么会知道自己家的地址的？？
这下完了。
心如死灰的季出虞认命地继续往前走，仿佛想无视对方直接进去。然而对方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挡在了她面前。
“你终于回来了。”
美丽的女孩轻轻地笑起来，就连风都要为她驻足。
可这笑容却令在场的另个女孩感到毛骨悚然。
季出虞:……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笑死，这一章女配真的只说了一句话我这flag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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