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颜煦(三合一)
上展馆二楼谈话之前,颜煦给陆允发了条短信，问他：怎么样？男一号是不是稳了？
当时陆允忙着走路，又有于青蔓在旁盯着,叶律素也时不时投来目光。他本想悄悄吐槽一句：我在被凌迟。
结果手一抖，发出去变成：我被吃了。
三秒钟后，颜煦一个电话砸过来，手机嗡嗡嗡响个不停。陆允连忙把它掐断了，紧跟着一条一条短信冒了出来，隔着屏幕能听到他火急火燎的狗叫：
[你怎么了？还好吗？！]
[要不要我来找你？]
[？？？]
[我去订基票！]
[手滑,鸡票！]
[叽票！]
看完最后一连串,陆允只觉两眼一黑，快不认识机票两个字了。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回了一段简短的话：你不用来。我没事,晚点回你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末了把手机收进口袋里,长长呼出一口老气。
其实说被凌迟,那还算是轻的。
刚才在展馆一楼，当着周慕虹的面竞拍他的作品，陆允那副趾高气昂的阔少嘴脸，对待年长的人傲慢又无礼……何况那不知名的骚包大叔，还是周慕虹的老朋友。
第一印象不用多说了,八成已跌进泥坑里，怎么洗都洗不白。
而于青蔓从头到尾就一个表情。她跟叶律素一样,瞪着颜煦的照片看了很久，没认出半点名堂，所以对陆允那一通操作特别疑惑，一度怀疑他脑子进了水。
但这会儿有周慕虹在，于青蔓也不好直接发问,只能挑人不注意的间隙，一个劲地朝陆允使眼色。
毕竟他们来w市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看展，而是借此机会和周慕虹提前磨合一番。《美人刀》的剧本已经完善得差不多了，如今几位主要演员也基本到位——众所周知，这位老艺术家的眼光十分挑剔。之前不是没有临场翻脸的先例，于青蔓就怕周慕虹气性大，而陆允又是一根筋的倔强，这两个人要处不好了，到最后多半闹得两败俱伤，人和兜里的钱一起遭殃。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在会客厅坐了有一会儿，双方都对展馆拍卖的事情只字未提。
周慕虹今年五十来岁，在艺术这一行业也算顶峰时期，往后走的资历越深，发展前景只会越来越广。但当他们坐下交谈的时候，陆允留意到他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周身气场已虽足够沉淀，一双浑浊的眼睛却写满难以言喻的沧桑。
——很难想象，展馆一楼那些纯真有朝气的抓拍记录，会是由这样一个人亲手保存下来的。有些甚至一留就是二十余年，至今仍维持它完好无损的样子。
两边都是第一次见面，陆允以往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是因为大多目光聚集在他出彩的作品上，相比之下周慕虹自己也非常低调，很少看他公众平台上露脸。与其说他耍大牌又容易黑脸，倒不如说是沉默寡言，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气氛压根就没热起来过——性格方面倒和陆允有些相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助理泡好茶端上桌，周慕虹把瓷杯往陆允那边一推，连着剧本和时间表一起递了过去，很平淡地说：“剧本你先拿着看，筹备工作完成的话，大概三月下旬开拍。”
陆允轻轻嗯了一声，周慕虹又道：“女主角是姜溪来演，你应该知道她吧？”
——陆允当然知道姜溪这名字，而且对她印象特别、特别深刻。
过年那几天窝在颜煦家，天天看他那部酸掉牙的老偶像剧。颜煦演的狗渣男日常作死，把傻白甜女主虐得死去活来，后面一连串车祸失忆追妻的老梗……看得陆允特别想捶颜煦本人。
而那部剧的傻白甜女主，当年苦情戏一绝的收视女王，正是周慕虹刚才说的姜溪。
也不知是缘分注定，又或是命运捉弄。姜溪和颜煦搭档那一部爆剧之后，苦情女主逐渐变成了时代的眼泪，近些年她只能走平平无奇的女配路线——到如今终于被周慕虹选中，重新拿回女主宝座，搭档的男主却换成了陆允。
“你们之前没合作过，有时间最好沟通一下。”周慕虹说，“感情戏贯穿全剧首尾，男女主不能有违和感，否则观众很难买账。”
陆允点了点头，说：“我会提前和她联系的。”
周慕虹抿了口茶，放下瓷杯的时候，忽然多看了陆允一眼。
片刻后道：“你之前拍的电影，我了解过一部分。不知道是出于导演限制，还是你自己放不太开……有时演出来的东西，明显缺了点意思。你能懂我在说什么吗？”
于青蔓让那句“导演限制”激得眉心一跳，下意识便看向陆允，表情变得十分惊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允却很平淡地说：“明白。”
原书陆允演的所有角色，无非受限于徐时涸的目光。但那已经和现在的陆允没有任何关系了。
周慕虹又指指《美人刀》的剧本：“这次角色，和你原来演的完全不同。要能演出他那个感觉，也算是一次不小的突破。”
“谢谢，我知道了。”陆允说，“我回去把剧本研究透。”
他们在会客厅里聊了快两个小时，从《美人刀》的角色谈到剧本，又说到近期的宣传和时间安排，那官方式的对话跟机器一样，就差一条一条全打印出来了。
直到最后临走的时候，周慕虹没有提竞拍的事情，更没有旁敲侧击打探陆允的私人取向。
倒是陆允于青蔓他们离开展馆之前，那边周慕虹的助理追上来，气喘吁吁地喊住陆允：“麻烦等一等……刚才忘记和您说了！周先生让我告诉您，这次撤展之后，在w市展馆会永久保留一部分作品。”
“嗯？”陆允挑了挑眉，没懂他什么意思。
助理连忙解释道：“就是说……您如果喜欢先前那一幅，可以随时过去参观！但那些照片都是先生的珍藏，他不会拿去任何地方拍卖的。”
“……”陆允当时就站住了，表情有些难以形容的复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青蔓更是眉角抽搐，几次差点被吓出病来。
这一趟来回可谓是有惊无险，后来回酒店的路上，旁边终于没了外人。于青蔓呼出一口气，始终愁眉不展，担心之后的进展不会顺利。
叶律素却高兴地叨叨不停：“哎呀，我看那位周先生，也没有传闻中的可怕嘛！咱家哥跟他还挺合得来，哪有什么恐同啊偏见的……”
“你懂啥啊，就说没偏见。他要真有那嫌弃的心，也不可能挂在脸上呀！”于青蔓忍不住道，“我看你俩是想气死我……就一会儿没看着，跑人家展览上干那种丢人的事！”
叶律素脑袋一低，自知没拦住陆允，老老实实闭上了嘴。于青蔓便将目光移向陆允，生气地问：“还有您呢？小陆少爷，您今天又吹了哪边的风——花十万块钱，争强斗狠，就为那一张照片？”
陆允抿了抿唇，也觉得刚才太冲动，所以没反驳一句话。
可他越是这样，于青蔓越是怀疑。从那会儿订项链开始，事情就变得不太对劲了。
先前她悄悄找工作室套了话，那边说是给小孩儿的生日礼物。其实单看这点也没什么，毕竟朋友家的小孩儿过生日，送点贵重礼物也正常。
本来于青蔓都快放松警惕了，偏今天闹这么一出，拿十万巨款抢一小孩儿的照片——陆允从没有这样疯过。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猛地睁大眼，想到某个惊悚无比的真相。
良久之后，于青蔓沉下脸色，定定凝视陆允的眼：“陆允，你跟我说实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允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已经凉了。
于青蔓：“你是不是瞒着公司……”
陆允：“我……”
“瞒着公司，生小孩儿了？”于青蔓很小心地问，“照片上的小孩，是你儿子？”
陆允话还没出口，直接给她一句堵死了，差点把自己哽到窒息。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关于男朋友突然变成儿子的严肃问题。
“孩子他妈是谁？”于青蔓继续脑补道，“你把别人搞大肚子，没领证是不是？”
陆允：“……”
“握草，哥！”连叶律素也忍不住问，“原来你真是暧昧渣男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
陆允终于被问烦了，揪起车上的抱枕，用力把脸挡了起来：“都说了不是……”
陆允回酒店之后，整个人就有点自闭，说什么都懒得多回一句。
于青蔓原只是随口一番试探，说完自己也觉得脑洞太大，以陆允的人品不可能做那种渣男。可是问来问去没个具体结果，到最后不了了之的同时……也在她心底埋下怀疑的种子。
——反正这事儿算是翻不过去了，只能庆幸于青蔓脑洞再大，终究没往颜煦那方面想。
而陆允一回去就假装累了，什么话都不说，瘫床上闭了一个多小时眼睛。等确认于青蔓和叶律素各回房间了，他才像只偷鱼的猫儿似的，踮着脚悄悄溜出了门缝，一路从他住的楼层往上爬了三层，最后藏进僻静无人的楼梯隔间里，小心翼翼拿出了手机。
果然锁屏一开，99+未读消息，其中一大半是颜煦发来的。
“……”
陆允倒抽一口凉气，伸手摁通了电话。
嘟声不到半秒，颜煦立马接了：“陆允……？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事。”隔着电话，陆允能想象某人抓狂的样子。可他在外忙碌一天，抽不出时间回复消息，颜煦肯定担心得要命。
这么一想，陆允愈发有些内疚。他解释道：“是白天出了点意外，遇到一个神经病……差点把我新剧搅黄了。”
“谁？哪个神经病？”颜煦急声道，“我帮你揍死他！”
“没事……小口角而已。”陆允安抚他说，“回去跟你详说。”
颜煦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允：“看情况。”
“啊？”颜煦失落地说，“你明天不回家吗？”
“明天有个访谈直播，后面还要待几天。”陆允说，“公司安排了宣传活动，必须等女主的演员过来……就是姜溪，你记得吧？”
“噢。”颜煦的语气忽然酸了起来，“陆老师最近忙啊，家都不顾了，就等漂亮姐姐和你搭档。”
陆允木然道：“……我只喜欢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颜煦微微一顿，随后低声问道：“你只喜欢男的，还是只喜欢我？”
陆允：“……”
颜煦：“说话呀……”
陆允咬了咬唇，半晌才道：“我喜欢狗。”
颜煦：“汪汪汪。”
陆允当时就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你还笑！”颜煦委屈得原地跺脚，“就不能哄一哄我吗？”
陆允刚想说，你要怎么哄。可一听那声音，貌似不对劲……怎么像是二重奏？
他问颜煦：“你在哪儿？”
“……在家啊。”颜煦闷闷地说，“忙着洗澡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洗澡？他每天住浴室吗？
陆允狐疑地竖起了耳朵。
他还是感觉很奇怪，洗澡该有水声才对。而那边光听着有回声，背景却很空阔僻静，不像在水汽蒸腾的浴室。
“陆允，我又想你啦。”
颜煦那声音原本是很远的，可又好像近在咫尺，一伸手即能触碰似的。
陆允忍不住走了出去，沿着灯光昏黄的楼梯间，眼前尽是栏杆交错的影子。他听颜煦在那头缓缓地说：“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肯定很忙。接了新剧，手头一堆事，还得忙着两边宣传……没有空暇顾及其他什么。”
“有时候，我想见你，又不敢见你。”颜煦轻声说，“怕给你压力，也怕占用太多时间，你会觉得累赘麻烦。”
陆允握着手机，一步一步往下走，能明显感觉那边的声音越来越近。
“陆允，我现在这么黏人，会不会惹你讨厌啊？”
此时此刻，楼梯间的灯光忽闪忽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透过一层蒙了灰的玻璃窗，隐约能望见马路对面模糊的光影。在那里人来车往，尖锐的鸣笛声，和着闪烁的霓虹灯，那些分明很遥远的东西，如今只隔了两颗心的距离，却忽然变成无可比拟的近。
颜煦话音刚落，下意识从窗边回头，就看陆允站在三米外的地方，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两个性格截然相反，却同样没安全感的笨蛋谈恋爱。
一个反应迟钝，不善言辞，生怕自己不会黏人；另一个热情似火，却小心谨慎，生怕自己黏人过头。
彼时颜煦一身朴素常服，头顶鸭舌帽，漆黑的口罩拉低些许，疲惫的面容仍在灯影中交错。
——然在看向陆允的时候，眼底却忽然恢复了神采。
他先是一愣，旋即三两步走上去，摘下鸭舌帽盖上陆允的脑袋，将他整张脸遮去了大半。
“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颜煦左右扫了两眼，幸好楼道周围没别人，但干站着说话肯定不行。他迅速脱掉外套，把陆允罩了进去，伸手往他肩头一揽，低道：“走，去我那边……别被人看到了。”
他们全程没多说一句话，倒是有默契地一前一后，七弯八拐从安全通道上楼，挑没人的地方走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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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被凌迟,那还算是轻的。
刚才在展馆一楼，当着周慕虹的面竞拍他的作品，陆允那副趾高气昂的阔少嘴脸，对待年长的人傲慢又无礼……何况那不知名的骚包大叔，还是周慕虹的老朋友。
第一印象不用多说了,八成已跌进泥坑里，怎么洗都洗不白。
而于青蔓从头到尾就一个表情。她跟叶律素一样,瞪着颜煦的照片看了很久，没认出半点名堂，所以对陆允那一通操作特别疑惑，一度怀疑他脑子进了水。
但这会儿有周慕虹在，于青蔓也不好直接发问,只能挑人不注意的间隙，一个劲地朝陆允使眼色。
毕竟他们来w市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看展，而是借此机会和周慕虹提前磨合一番。《美人刀》的剧本已经完善得差不多了，如今几位主要演员也基本到位——众所周知，这位老艺术家的眼光十分挑剔。之前不是没有临场翻脸的先例，于青蔓就怕周慕虹气性大，而陆允又是一根筋的倔强，这两个人要处不好了，到最后多半闹得两败俱伤，人和兜里的钱一起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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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虹今年五十来岁，在艺术这一行业也算顶峰时期，往后走的资历越深，发展前景只会越来越广。但当他们坐下交谈的时候，陆允留意到他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周身气场已虽足够沉淀，一双浑浊的眼睛却写满难以言喻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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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都是第一次见面，陆允以往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是因为大多目光聚集在他出彩的作品上，相比之下周慕虹自己也非常低调，很少看他公众平台上露脸。与其说他耍大牌又容易黑脸，倒不如说是沉默寡言，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气氛压根就没热起来过——性格方面倒和陆允有些相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助理泡好茶端上桌，周慕虹把瓷杯往陆允那边一推，连着剧本和时间表一起递了过去，很平淡地说：“剧本你先拿着看，筹备工作完成的话，大概三月下旬开拍。”
陆允轻轻嗯了一声，周慕虹又道：“女主角是姜溪来演，你应该知道她吧？”
——陆允当然知道姜溪这名字，而且对她印象特别、特别深刻。
过年那几天窝在颜煦家，天天看他那部酸掉牙的老偶像剧。颜煦演的狗渣男日常作死，把傻白甜女主虐得死去活来，后面一连串车祸失忆追妻的老梗……看得陆允特别想捶颜煦本人。
而那部剧的傻白甜女主，当年苦情戏一绝的收视女王，正是周慕虹刚才说的姜溪。
也不知是缘分注定，又或是命运捉弄。姜溪和颜煦搭档那一部爆剧之后，苦情女主逐渐变成了时代的眼泪，近些年她只能走平平无奇的女配路线——到如今终于被周慕虹选中，重新拿回女主宝座，搭档的男主却换成了陆允。
“你们之前没合作过，有时间最好沟通一下。”周慕虹说，“感情戏贯穿全剧首尾，男女主不能有违和感，否则观众很难买账。”
陆允点了点头，说：“我会提前和她联系的。”
周慕虹抿了口茶，放下瓷杯的时候，忽然多看了陆允一眼。
片刻后道：“你之前拍的电影，我了解过一部分。不知道是出于导演限制，还是你自己放不太开……有时演出来的东西，明显缺了点意思。你能懂我在说什么吗？”
于青蔓让那句“导演限制”激得眉心一跳，下意识便看向陆允，表情变得十分惊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允却很平淡地说：“明白。”
原书陆允演的所有角色，无非受限于徐时涸的目光。但那已经和现在的陆允没有任何关系了。
周慕虹又指指《美人刀》的剧本：“这次角色，和你原来演的完全不同。要能演出他那个感觉，也算是一次不小的突破。”
“谢谢，我知道了。”陆允说，“我回去把剧本研究透。”
他们在会客厅里聊了快两个小时，从《美人刀》的角色谈到剧本，又说到近期的宣传和时间安排，那官方式的对话跟机器一样，就差一条一条全打印出来了。
直到最后临走的时候，周慕虹没有提竞拍的事情，更没有旁敲侧击打探陆允的私人取向。
倒是陆允于青蔓他们离开展馆之前，那边周慕虹的助理追上来，气喘吁吁地喊住陆允：“麻烦等一等……刚才忘记和您说了！周先生让我告诉您，这次撤展之后，在w市展馆会永久保留一部分作品。”
“嗯？”陆允挑了挑眉，没懂他什么意思。
助理连忙解释道：“就是说……您如果喜欢先前那一幅，可以随时过去参观！但那些照片都是先生的珍藏，他不会拿去任何地方拍卖的。”
“……”陆允当时就站住了，表情有些难以形容的复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青蔓更是眉角抽搐，几次差点被吓出病来。
这一趟来回可谓是有惊无险，后来回酒店的路上，旁边终于没了外人。于青蔓呼出一口气，始终愁眉不展，担心之后的进展不会顺利。
叶律素却高兴地叨叨不停：“哎呀，我看那位周先生，也没有传闻中的可怕嘛！咱家哥跟他还挺合得来，哪有什么恐同啊偏见的……”
“你懂啥啊，就说没偏见。他要真有那嫌弃的心，也不可能挂在脸上呀！”于青蔓忍不住道，“我看你俩是想气死我……就一会儿没看着，跑人家展览上干那种丢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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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允抿了抿唇，也觉得刚才太冲动，所以没反驳一句话。
可他越是这样，于青蔓越是怀疑。从那会儿订项链开始，事情就变得不太对劲了。
先前她悄悄找工作室套了话，那边说是给小孩儿的生日礼物。其实单看这点也没什么，毕竟朋友家的小孩儿过生日，送点贵重礼物也正常。
本来于青蔓都快放松警惕了，偏今天闹这么一出，拿十万巨款抢一小孩儿的照片——陆允从没有这样疯过。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猛地睁大眼，想到某个惊悚无比的真相。
良久之后，于青蔓沉下脸色，定定凝视陆允的眼：“陆允，你跟我说实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允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已经凉了。
于青蔓：“你是不是瞒着公司……”
陆允：“我……”
“瞒着公司，生小孩儿了？”于青蔓很小心地问，“照片上的小孩，是你儿子？”
陆允话还没出口，直接给她一句堵死了，差点把自己哽到窒息。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关于男朋友突然变成儿子的严肃问题。
“孩子他妈是谁？”于青蔓继续脑补道，“你把别人搞大肚子，没领证是不是？”
陆允：“……”
“握草，哥！”连叶律素也忍不住问，“原来你真是暧昧渣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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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允回酒店之后，整个人就有点自闭，说什么都懒得多回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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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这事儿算是翻不过去了，只能庆幸于青蔓脑洞再大，终究没往颜煦那方面想。
而陆允一回去就假装累了，什么话都不说，瘫床上闭了一个多小时眼睛。等确认于青蔓和叶律素各回房间了，他才像只偷鱼的猫儿似的，踮着脚悄悄溜出了门缝，一路从他住的楼层往上爬了三层，最后藏进僻静无人的楼梯隔间里，小心翼翼拿出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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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允倒抽一口凉气，伸手摁通了电话。
嘟声不到半秒，颜煦立马接了：“陆允……？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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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陆允愈发有些内疚。他解释道：“是白天出了点意外，遇到一个神经病……差点把我新剧搅黄了。”
“谁？哪个神经病？”颜煦急声道，“我帮你揍死他！”
“没事……小口角而已。”陆允安抚他说，“回去跟你详说。”
颜煦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允：“看情况。”
“啊？”颜煦失落地说，“你明天不回家吗？”
“明天有个访谈直播，后面还要待几天。”陆允说，“公司安排了宣传活动，必须等女主的演员过来……就是姜溪，你记得吧？”
“噢。”颜煦的语气忽然酸了起来，“陆老师最近忙啊，家都不顾了，就等漂亮姐姐和你搭档。”
陆允木然道：“……我只喜欢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颜煦微微一顿，随后低声问道：“你只喜欢男的，还是只喜欢我？”
陆允：“……”
颜煦：“说话呀……”
陆允咬了咬唇，半晌才道：“我喜欢狗。”
颜煦：“汪汪汪。”
陆允当时就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你还笑！”颜煦委屈得原地跺脚，“就不能哄一哄我吗？”
陆允刚想说，你要怎么哄。可一听那声音，貌似不对劲……怎么像是二重奏？
他问颜煦：“你在哪儿？”
“……在家啊。”颜煦闷闷地说，“忙着洗澡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洗澡？他每天住浴室吗？
陆允狐疑地竖起了耳朵。
他还是感觉很奇怪，洗澡该有水声才对。而那边光听着有回声，背景却很空阔僻静，不像在水汽蒸腾的浴室。
“陆允，我又想你啦。”
颜煦那声音原本是很远的，可又好像近在咫尺，一伸手即能触碰似的。
陆允忍不住走了出去，沿着灯光昏黄的楼梯间，眼前尽是栏杆交错的影子。他听颜煦在那头缓缓地说：“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肯定很忙。接了新剧，手头一堆事，还得忙着两边宣传……没有空暇顾及其他什么。”
“有时候，我想见你，又不敢见你。”颜煦轻声说，“怕给你压力，也怕占用太多时间，你会觉得累赘麻烦。”
陆允握着手机，一步一步往下走，能明显感觉那边的声音越来越近。
“陆允，我现在这么黏人，会不会惹你讨厌啊？”
此时此刻，楼梯间的灯光忽闪忽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透过一层蒙了灰的玻璃窗，隐约能望见马路对面模糊的光影。在那里人来车往，尖锐的鸣笛声，和着闪烁的霓虹灯，那些分明很遥远的东西，如今只隔了两颗心的距离，却忽然变成无可比拟的近。
颜煦话音刚落，下意识从窗边回头，就看陆允站在三米外的地方，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两个性格截然相反，却同样没安全感的笨蛋谈恋爱。
一个反应迟钝，不善言辞，生怕自己不会黏人；另一个热情似火，却小心谨慎，生怕自己黏人过头。
彼时颜煦一身朴素常服，头顶鸭舌帽，漆黑的口罩拉低些许，疲惫的面容仍在灯影中交错。
——然在看向陆允的时候，眼底却忽然恢复了神采。
他先是一愣，旋即三两步走上去，摘下鸭舌帽盖上陆允的脑袋，将他整张脸遮去了大半。
“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颜煦左右扫了两眼，幸好楼道周围没别人，但干站着说话肯定不行。他迅速脱掉外套，把陆允罩了进去，伸手往他肩头一揽，低道：“走，去我那边……别被人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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