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文案场面2（1）
回来之后郁襄休息了两天,精神恢复了又是能拆家的一条二哈。
姜从筠病着，景修白忙着配药，他闲着无聊就总是来骚扰池芯。
“池芯,今天有小队要出去，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郁襄顶着一口能去拍黑人广告的大白牙,笑得一脸灿烂。
池芯：“我不在，没兴趣，告辞。”
她把郁襄闪亮的牙齿关在了门外。
不是她不想出去，实在是她已经将系统得罪狠了,这时候再和主角凑在一起,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那我自己去了喔。”
郁襄的声音在门外远去，池芯琢磨着，现在主角三人都各有各的事，应该不会在基地里撞见了，于是就简单整理了一下,出门放放风。
末世的气候很不正常，如今盛夏的天气已经持续了几个月，却丝毫没有变化的趋势。
其他人都以为这是正常的自然现象，但知道剧情的池芯心里却有些沉重。
当这场酷热过去，严寒就会到来。
在突变的气候中，动物也悄然发生了变异。
严酷的天气和变异的兽类同时来袭，人类在毫无准备下伤亡惨重。
池芯以手搭棚，看向碧蓝如洗的天空。
谁能想到,在这片看似和末世前并无两样的天空下,前所未有的生存考验即将到来。
她正要放下手,突然一阵低沉的轰隆声由远极近传来,并且距离基地越来越近。
池芯的耳朵一动,看向声音产生的方向，她目之所及，一架在视野中还很小的直升机渐渐向这边飞来。
什么东西，现在还有人能用得起直升机？
池芯目测了一下直升机要降落的方向，举步向那边赶了过去。
她跑得毕竟没有直升机快，当她到达的时候，直升机低飞时巨大的风力迎面吹来，池芯伸手挡了下脸，微眯着眼睛从指缝间看过去。
直升机并没有降落，里面的人也没有下来，他们打开了门，一只手从里面抛下来了一个什么。
曹岩正站在底下，忙不迭地伸手接住，并对直升机上的人大声道谢。
他挥手示意，几个基地里的男人抬出一个硕大的箱子，直升机扔下来一条吊索，人们就将箱子系了上去。
直升机里的人没有任何表示，见箱子已经绑上，就拉动操纵杆升上了天空。
池芯看着这一切，心里打了个问号。
电影里没有这一幕。
见直升机已经飞走，她走过去，拍拍喜气洋洋的曹岩，“这是在干什么？”
曹岩回头见是她，微微愣了一下，“池芯？今天没有跟小队出去玩吗？”
池芯：……
那明明是事关生死的小队任务，怎么在曹岩嘴里，说得跟她要出去郊游似的？
曹岩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不好意思地抱着刚接过来的盒子，“听郁襄说最近外面丧尸很少，出去的安全性要增大很多。”
“他来找过我，我没去。”池芯的目光落在他手里抱着的盒子上，“这是什么，刚才那些是什么人？”
“哦，这个啊。”曹岩打开盒子，给她看了一眼里面，“上次不是因为韩衣衣，发现我们的检测仪可能出问题了，我就联系托比拉又买了一个，这不刚刚送到。”
池芯是听说过这个生产检测仪的公司，但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有排场，在末世里用直升机送货。
“那个箱子，就是给他们的报酬吗？”池芯若有所思。
“是的。”曹岩点点头，“如果不是为了买这个检测仪，小队也不用急着出去搜集物资。”
他看到池芯皱起的眉，补充说，“为了交换这个检测仪，大家都很愿意的，毕竟这是能保命的东西。”
曹岩说着，拿出这个崭新的检测仪，对着池芯的额头点了一下。
仪器上显示出安全的绿光，曹岩露出开心的笑意。
池芯看着这个身为一个基地的领导，却难得保持着善良单纯的青年，本想对剧情置身事外的她鬼使神差地开口：“曹岩，郁襄告诉你我们遇见其它基地人的事了吗？”
听到这事，曹岩的笑容收了收，露出些许严肃，“他都告诉我了，说他们可能来者不善。”
“L市明明不显眼，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池芯说，“他们很可能是因为……”
韩衣衣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
池芯倏然感到心口一阵尖锐的剧痛袭来，仿佛从灵魂中诞生，饶是她的体魄都承受不住。
她启开的唇凝滞住，脸色猛地苍白下来。
“池芯？”正认真听她说话的曹岩一抬头，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池芯伸出手，婉拒了曹岩要扶她的动作，垂下头深吸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厉色。
是系统，它不允许她透露任何剧情相关的信息。
也许真是将它得罪狠了，它居然连一句提示音都没有，直接就上惩罚措施。
“没事。”池芯抬起头，脸上露出堪称温柔的笑容，“最近有点感冒而已。”
“……”曹岩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也不敢反驳，只好干笑，“那，要是需要什么药的话尽管去药房拿，好好保重身体啊。”
池芯笑着点头。
曹岩瞅着她冰山开花一样的笑，背上痒痒般缩了缩脖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脚底抹油。
池芯看着他的背影，不顾心口被撕扯的疼痛，扬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曹岩。”
曹岩疑惑地转头看她。
池芯伸手按了下胸口，“如果我告诉你会有危险，你会离开L基地么？”
如果不能救所有人，起码和她认识的这个人，她想努力一下。
可是曹岩愣了愣，不但没有产生动摇，还腼腆地笑了笑。
“池芯，之前我和你说过，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全靠肯为大家拼命的劲头，才被选做基地的首领。”曹岩平凡干净的脸上笑得十分粲然，“如果这个基地真的应有一劫，我会选择和它共存亡。”
池芯注视着他，某种震撼在心里回荡着，竟然渐渐抚平了心口的抽痛。
“这样啊。”她轻声说。
曹岩挥挥手，“谢谢提醒。”
池芯这次没再多说什么，她看着曹岩远去，回头看向一旁的树，“你还要在那里看多久？”
气氛沉默了一瞬，正当池芯挑挑眉，要踢个什么到那棵树上，树后传来窸窣的声响，有好几天没见的萧黎露出了身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萧黎从树后走出的时候还十分不可思议，他回头看看树距离池芯的距离，再加上他的身体素质以及隐藏技巧，怎么也想不出池芯是怎么发现的。
池芯对这个问题一笑而过。
这笑意在萧黎看来，反而更加深不可测，眼里的崇敬几乎要放出光来。
“你躲在那里做什么？”池芯问。
“我是想去找你的，恰好路过这里。”萧黎挠挠头，认真地强调，“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大庭广众的，说什么偷听。”池芯好笑地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萧黎张张口，脸色沉定下来。
他看着池芯，眼里还带着些许少年意气，就像天高地远，少年仗剑还未远游。
“我听容凤说，景修白他们要离开L基地了，你不打算跟他们走，是吗？”
池芯只是望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萧黎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他的语气里多了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如果你要自己离开的话……可以带上我吗？”
池芯没有马上回答，她看了看四周，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走，这里好吃好喝，我就不能留在这里吗？”
“你不可能在这里久待，就像蛟龙不可能常居浅水。”
萧黎的神色还是那么认真，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池芯，充斥着理所当然的坚定。
池芯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这么崇高，顿感脸皮一红，她错开目光，“谁都有自己的路，你的路不在我这里。”
萧黎似乎早已料想到她会拒绝，闻言也没有多少失望，他看着池芯甚至比他还显小的脸庞，目光柔软下来。
“那我就要向你告别了。”萧黎说，“你确定不带我啦？”
池芯意外地回过头，“你要去哪里？”
“回A基地。”萧黎笑笑，“那边还有很多消息都不知道，我身上还有任务，现在不得不回去了。”
“啊。”池芯露出点怔然，她都快忘了萧黎是她从外面救回来的小战士，不是L基地的人了。
“所以，再见了。”萧黎深深地望着池芯，“希望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能有勇气对你说一些话。”
你想说什么？
池芯压下了难得的好奇心，只是简单地和他说了声再见。
一天之内告别了两个认识的人，池芯还真有些惆怅。
不过她很快就打起精神来。
在这个世界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如果连这点事都耿耿于怀，以后还怎么面对残酷的末世。
摸了摸现在还犹有疼痛的心口，池芯的神色冷了下来。
有个几乎可以确定的疑问盘桓在心中，她想向系统求得一个答案，却又咽了下去。
只要她的猜测没错，系统迟早会露出真实的意图。
只是池芯没有想到，这个机会很快就到来了。
过了几天，在食堂吃饭时池芯听到郁襄念叨着，景修白的药已经配好了，就差用老鼠做个实验，然后就可以给姜从筠用。
池芯喝汤的动作慢了一拍，“这就好了？”
“这速度已经让修白很不满意了。”郁襄说，“他重复了好几次，几乎确定没有问题才打算实验。”
池芯的眼神变得漫不经心起来。
景修白的药配好了，这就代表着，距离“打碎女主救命药”的剧情马上就要开启。
这一次会成为她和主角团分道扬镳的□□。
郁襄很开心，虽然一直看起来大大咧咧，姜从筠的昏迷却一直压在他的心中，现在知道好朋友有救了，都多吃了两碗饭。
池芯的勺子在碗里搅动了几下，“现在所有的药就放在景修白的房间吗？”
“是啊。”郁襄没有丝毫隐瞒，“就在那一堆乱七八点容器里，我也看不懂。”
池芯默默地点点头。
她记得在剧情中，景修白不是一直守在房间里的，这才让原身有了可乘之机，溜进房间打翻了那瓶救命药。
“明天修白要亲自去抓老鼠，要看看合不合适，你要不要一起去？”
果然，没说几句郁襄就透了底。
池芯捏紧勺子，拒绝了他。
第二天，池芯估计景修白他们已经出了门，起身来到他们所住的楼下。
她在楼下待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点进退两难。
进入景修白的房间不难，打碎那瓶药也不难。
难的是，该如何像电影中一样卡准时间，一定要在他们刚刚回来的那一刻打碎它？
原身到底是怎么把时间估计得那么准的？
池芯脑门上汗都要出来了。
她仰头看着景修白的窗户，在楼下踱了几圈步还是决定先上楼。
池芯先去了一趟姜从筠的房间。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姜从筠的房间里居然没有人。
池芯怔了怔，以为自己花了眼，仔仔细细地在床上找了一圈，还把衣柜打开看了看，又在整个房间都转了一圈，居然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姜从筠呢？
一阵微妙的恐慌翻涌而上，池芯立在门口半晌，眉头就没解开过。
她感到又有什么在脱离剧情了，这感觉，就像当时面对意料之外出现的丧尸王一样。
对姜从筠的行踪没有头绪，池芯也不敢贸然离开去找，只好抱着满肚子的疑问，先回到景修白的门外。
看着关起来的门锁，池芯面无表情地掏出消/声/手/枪，对着锁扣就来了一枪。
反正今天过后就和他们翻脸了，也不用好好顾忌着要为他保存财产。
景修白的房间还是和之前离开的时候一样，甚至东西更多了一些，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
池芯不用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景修白好不容易配成的药。
和电影中的一样，透明的药瓶里装载着清澈的液体，丝毫看不出来这瓶药是制药人费了多大功夫制成，又是多珍贵的药物。
池芯小心的控制着力道，万一现在就把这瓶子捏爆了，可就不好办了。
她看着这瓶药，眼中浮现出犹豫和挣扎的神色。
真的要打碎它吗？
虽然在电影里，姜从筠没有因为少了这瓶药而死，但着实虚弱了一段时间，主角团也因此多次身陷险境。
但是现在剧情出现了变动，并不是每一丝轨迹都能严丝合缝地和电影中对上。
如果打碎了这瓶药，会不会影响到后面的发展？
姜从筠……会不会真的因此而死？
池芯的呼吸急促起来。
她不知道握着这瓶药站了多久，直到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从明亮变成血一样的殷红。
“他们快回来了，赶紧打碎它。”
池芯从沉思中惊醒，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你不装死了？”
系统沉默了一下，“你不听我的劝告，强行试图扭转剧情，这是大忌。”
“别扯那有的没的。”池芯轻嗤一声，“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电影的剧情？”
系统给出之前的标准答案：“因为只有按照剧情来走，我们才能把控事态的发展，在合适的时候获取最多的惹祸值。”
池芯抓住漏洞，“这么说，剧情的确是可以改变的？你所谓的限制，只是为了你想获得的东西而对我做出的要求，其实并不影响这个世界本身？”
系统沉默。
池芯冷笑，“你一直没有告诉我，这个惹祸值到底是什么东西，地球上那么多人，你为什么独独会选上我？”
系统发出一阵电流截断的滋啦声。
“因为在所有看电影的人中，只有你的脑电波和这个世界产生了吻合。”系统说。
“前一个问题呢，你为什么不回答？”池芯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整个人散发出极冷的气息，“我当时只是被丧尸的嘴吓到晕倒了而已，我真的死了吗？”
系统再次沉默。
池芯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几次逼问已经接近了她一直以来想要得知的真相。
“到底是我真的死了，借助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池芯双眼发红，几乎一字一顿，“还是你为了挑选出最合适的人选，刻意将我的意识从自己的身体中剥离了出来？”
系统又发出那种滋啦声，它的声音在这种影响中不甚清晰：“宿主，你脱离了原来虚弱的身体，获得了不亚于以前的外貌，以及作为补偿的攻击技能，所支付的代价只是走电影剧情，以及获取惹祸值而已，这场交易你并不吃亏。”
尘埃落定。
池芯最想得知的问题，如今已经获得了答案。
她颤抖地阖上了眼睫，捏着药瓶的手不知不觉开始用力。
“你杀了我，就是为了这劳什子惹祸值。”
眼眶里有些温热的湿意，池芯的语调却冷漠得可怕。
“在你眼里，只要你高高在上地给予一些好处，卑微的人类就应该对你的恩赐感恩戴德，争先恐后地完成你交代的任务，对不对？”
系统犹豫了一下，语气里多了些人性化的疑惑，“从等价交换的立场来看，你获得的远比你失去的要多，你只是失去了一具身体，我也补给你了，你为什么会生气？”
一股狂怒哽在池芯的喉头，她想要说些什么，想要骂些什么。
但这都在更加升腾而起的悲哀和愤怒中，化成了无言。
极致的悲愤中，她甚至没有听到屋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我不生气。”
她低喃着。
“和你这种甚至连人都不是的玩意生气，只是对牛弹琴。”
于此同时，门口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居然还真让你给懵中了，我们一会儿一定要把池芯找到，好好庆祝一下从筠康复。”郁襄的大嗓门清晰地传来进，“咱们池女神也不知道到底去哪了，既不在房间里也没人见过她，回头找着她一定……咦修白你的门怎么了？”
池芯微颤的手一下子被一股大力控制住，强行按了下去。
她猝不及防，没有控制好力道，握在手中的药瓶“啪”地一声，碎成了繁星。
吱嘎。
被池芯弄坏的门被人猛地推开。
池芯的侧影隐没在夕阳浓艳的余晖下，握紧的拳周，有星星点点的光在散开，澄清透明的液体缓缓滴落。
这一幕就如一幅笔触浓烈的油画，充斥着一股莫名绝望的气息。
屋外的嘈杂猛然一静。
池芯淡漠地回眸，和门口同时出现的几人对上了视线。
“抱歉。”池芯怔然看向自己的掌心，“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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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从筠病着，景修白忙着配药，他闲着无聊就总是来骚扰池芯。
“池芯,今天有小队要出去，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郁襄顶着一口能去拍黑人广告的大白牙,笑得一脸灿烂。
池芯：“我不在，没兴趣，告辞。”
她把郁襄闪亮的牙齿关在了门外。
不是她不想出去，实在是她已经将系统得罪狠了,这时候再和主角凑在一起,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那我自己去了喔。”
郁襄的声音在门外远去，池芯琢磨着，现在主角三人都各有各的事，应该不会在基地里撞见了，于是就简单整理了一下,出门放放风。
末世的气候很不正常，如今盛夏的天气已经持续了几个月，却丝毫没有变化的趋势。
其他人都以为这是正常的自然现象，但知道剧情的池芯心里却有些沉重。
当这场酷热过去，严寒就会到来。
在突变的气候中，动物也悄然发生了变异。
严酷的天气和变异的兽类同时来袭，人类在毫无准备下伤亡惨重。
池芯以手搭棚，看向碧蓝如洗的天空。
谁能想到,在这片看似和末世前并无两样的天空下,前所未有的生存考验即将到来。
她正要放下手,突然一阵低沉的轰隆声由远极近传来,并且距离基地越来越近。
池芯的耳朵一动,看向声音产生的方向，她目之所及，一架在视野中还很小的直升机渐渐向这边飞来。
什么东西，现在还有人能用得起直升机？
池芯目测了一下直升机要降落的方向，举步向那边赶了过去。
她跑得毕竟没有直升机快，当她到达的时候，直升机低飞时巨大的风力迎面吹来，池芯伸手挡了下脸，微眯着眼睛从指缝间看过去。
直升机并没有降落，里面的人也没有下来，他们打开了门，一只手从里面抛下来了一个什么。
曹岩正站在底下，忙不迭地伸手接住，并对直升机上的人大声道谢。
他挥手示意，几个基地里的男人抬出一个硕大的箱子，直升机扔下来一条吊索，人们就将箱子系了上去。
直升机里的人没有任何表示，见箱子已经绑上，就拉动操纵杆升上了天空。
池芯看着这一切，心里打了个问号。
电影里没有这一幕。
见直升机已经飞走，她走过去，拍拍喜气洋洋的曹岩，“这是在干什么？”
曹岩回头见是她，微微愣了一下，“池芯？今天没有跟小队出去玩吗？”
池芯：……
那明明是事关生死的小队任务，怎么在曹岩嘴里，说得跟她要出去郊游似的？
曹岩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不好意思地抱着刚接过来的盒子，“听郁襄说最近外面丧尸很少，出去的安全性要增大很多。”
“他来找过我，我没去。”池芯的目光落在他手里抱着的盒子上，“这是什么，刚才那些是什么人？”
“哦，这个啊。”曹岩打开盒子，给她看了一眼里面，“上次不是因为韩衣衣，发现我们的检测仪可能出问题了，我就联系托比拉又买了一个，这不刚刚送到。”
池芯是听说过这个生产检测仪的公司，但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有排场，在末世里用直升机送货。
“那个箱子，就是给他们的报酬吗？”池芯若有所思。
“是的。”曹岩点点头，“如果不是为了买这个检测仪，小队也不用急着出去搜集物资。”
他看到池芯皱起的眉，补充说，“为了交换这个检测仪，大家都很愿意的，毕竟这是能保命的东西。”
曹岩说着，拿出这个崭新的检测仪，对着池芯的额头点了一下。
仪器上显示出安全的绿光，曹岩露出开心的笑意。
池芯看着这个身为一个基地的领导，却难得保持着善良单纯的青年，本想对剧情置身事外的她鬼使神差地开口：“曹岩，郁襄告诉你我们遇见其它基地人的事了吗？”
听到这事，曹岩的笑容收了收，露出些许严肃，“他都告诉我了，说他们可能来者不善。”
“L市明明不显眼，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池芯说，“他们很可能是因为……”
韩衣衣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
池芯倏然感到心口一阵尖锐的剧痛袭来，仿佛从灵魂中诞生，饶是她的体魄都承受不住。
她启开的唇凝滞住，脸色猛地苍白下来。
“池芯？”正认真听她说话的曹岩一抬头，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池芯伸出手，婉拒了曹岩要扶她的动作，垂下头深吸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厉色。
是系统，它不允许她透露任何剧情相关的信息。
也许真是将它得罪狠了，它居然连一句提示音都没有，直接就上惩罚措施。
“没事。”池芯抬起头，脸上露出堪称温柔的笑容，“最近有点感冒而已。”
“……”曹岩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也不敢反驳，只好干笑，“那，要是需要什么药的话尽管去药房拿，好好保重身体啊。”
池芯笑着点头。
曹岩瞅着她冰山开花一样的笑，背上痒痒般缩了缩脖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脚底抹油。
池芯看着他的背影，不顾心口被撕扯的疼痛，扬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曹岩。”
曹岩疑惑地转头看她。
池芯伸手按了下胸口，“如果我告诉你会有危险，你会离开L基地么？”
如果不能救所有人，起码和她认识的这个人，她想努力一下。
可是曹岩愣了愣，不但没有产生动摇，还腼腆地笑了笑。
“池芯，之前我和你说过，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全靠肯为大家拼命的劲头，才被选做基地的首领。”曹岩平凡干净的脸上笑得十分粲然，“如果这个基地真的应有一劫，我会选择和它共存亡。”
池芯注视着他，某种震撼在心里回荡着，竟然渐渐抚平了心口的抽痛。
“这样啊。”她轻声说。
曹岩挥挥手，“谢谢提醒。”
池芯这次没再多说什么，她看着曹岩远去，回头看向一旁的树，“你还要在那里看多久？”
气氛沉默了一瞬，正当池芯挑挑眉，要踢个什么到那棵树上，树后传来窸窣的声响，有好几天没见的萧黎露出了身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萧黎从树后走出的时候还十分不可思议，他回头看看树距离池芯的距离，再加上他的身体素质以及隐藏技巧，怎么也想不出池芯是怎么发现的。
池芯对这个问题一笑而过。
这笑意在萧黎看来，反而更加深不可测，眼里的崇敬几乎要放出光来。
“你躲在那里做什么？”池芯问。
“我是想去找你的，恰好路过这里。”萧黎挠挠头，认真地强调，“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大庭广众的，说什么偷听。”池芯好笑地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萧黎张张口，脸色沉定下来。
他看着池芯，眼里还带着些许少年意气，就像天高地远，少年仗剑还未远游。
“我听容凤说，景修白他们要离开L基地了，你不打算跟他们走，是吗？”
池芯只是望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萧黎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他的语气里多了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如果你要自己离开的话……可以带上我吗？”
池芯没有马上回答，她看了看四周，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走，这里好吃好喝，我就不能留在这里吗？”
“你不可能在这里久待，就像蛟龙不可能常居浅水。”
萧黎的神色还是那么认真，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池芯，充斥着理所当然的坚定。
池芯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这么崇高，顿感脸皮一红，她错开目光，“谁都有自己的路，你的路不在我这里。”
萧黎似乎早已料想到她会拒绝，闻言也没有多少失望，他看着池芯甚至比他还显小的脸庞，目光柔软下来。
“那我就要向你告别了。”萧黎说，“你确定不带我啦？”
池芯意外地回过头，“你要去哪里？”
“回A基地。”萧黎笑笑，“那边还有很多消息都不知道，我身上还有任务，现在不得不回去了。”
“啊。”池芯露出点怔然，她都快忘了萧黎是她从外面救回来的小战士，不是L基地的人了。
“所以，再见了。”萧黎深深地望着池芯，“希望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能有勇气对你说一些话。”
你想说什么？
池芯压下了难得的好奇心，只是简单地和他说了声再见。
一天之内告别了两个认识的人，池芯还真有些惆怅。
不过她很快就打起精神来。
在这个世界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如果连这点事都耿耿于怀，以后还怎么面对残酷的末世。
摸了摸现在还犹有疼痛的心口，池芯的神色冷了下来。
有个几乎可以确定的疑问盘桓在心中，她想向系统求得一个答案，却又咽了下去。
只要她的猜测没错，系统迟早会露出真实的意图。
只是池芯没有想到，这个机会很快就到来了。
过了几天，在食堂吃饭时池芯听到郁襄念叨着，景修白的药已经配好了，就差用老鼠做个实验，然后就可以给姜从筠用。
池芯喝汤的动作慢了一拍，“这就好了？”
“这速度已经让修白很不满意了。”郁襄说，“他重复了好几次，几乎确定没有问题才打算实验。”
池芯的眼神变得漫不经心起来。
景修白的药配好了，这就代表着，距离“打碎女主救命药”的剧情马上就要开启。
这一次会成为她和主角团分道扬镳的□□。
郁襄很开心，虽然一直看起来大大咧咧，姜从筠的昏迷却一直压在他的心中，现在知道好朋友有救了，都多吃了两碗饭。
池芯的勺子在碗里搅动了几下，“现在所有的药就放在景修白的房间吗？”
“是啊。”郁襄没有丝毫隐瞒，“就在那一堆乱七八点容器里，我也看不懂。”
池芯默默地点点头。
她记得在剧情中，景修白不是一直守在房间里的，这才让原身有了可乘之机，溜进房间打翻了那瓶救命药。
“明天修白要亲自去抓老鼠，要看看合不合适，你要不要一起去？”
果然，没说几句郁襄就透了底。
池芯捏紧勺子，拒绝了他。
第二天，池芯估计景修白他们已经出了门，起身来到他们所住的楼下。
她在楼下待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点进退两难。
进入景修白的房间不难，打碎那瓶药也不难。
难的是，该如何像电影中一样卡准时间，一定要在他们刚刚回来的那一刻打碎它？
原身到底是怎么把时间估计得那么准的？
池芯脑门上汗都要出来了。
她仰头看着景修白的窗户，在楼下踱了几圈步还是决定先上楼。
池芯先去了一趟姜从筠的房间。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姜从筠的房间里居然没有人。
池芯怔了怔，以为自己花了眼，仔仔细细地在床上找了一圈，还把衣柜打开看了看，又在整个房间都转了一圈，居然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姜从筠呢？
一阵微妙的恐慌翻涌而上，池芯立在门口半晌，眉头就没解开过。
她感到又有什么在脱离剧情了，这感觉，就像当时面对意料之外出现的丧尸王一样。
对姜从筠的行踪没有头绪，池芯也不敢贸然离开去找，只好抱着满肚子的疑问，先回到景修白的门外。
看着关起来的门锁，池芯面无表情地掏出消/声/手/枪，对着锁扣就来了一枪。
反正今天过后就和他们翻脸了，也不用好好顾忌着要为他保存财产。
景修白的房间还是和之前离开的时候一样，甚至东西更多了一些，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
池芯不用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景修白好不容易配成的药。
和电影中的一样，透明的药瓶里装载着清澈的液体，丝毫看不出来这瓶药是制药人费了多大功夫制成，又是多珍贵的药物。
池芯小心的控制着力道，万一现在就把这瓶子捏爆了，可就不好办了。
她看着这瓶药，眼中浮现出犹豫和挣扎的神色。
真的要打碎它吗？
虽然在电影里，姜从筠没有因为少了这瓶药而死，但着实虚弱了一段时间，主角团也因此多次身陷险境。
但是现在剧情出现了变动，并不是每一丝轨迹都能严丝合缝地和电影中对上。
如果打碎了这瓶药，会不会影响到后面的发展？
姜从筠……会不会真的因此而死？
池芯的呼吸急促起来。
她不知道握着这瓶药站了多久，直到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从明亮变成血一样的殷红。
“他们快回来了，赶紧打碎它。”
池芯从沉思中惊醒，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你不装死了？”
系统沉默了一下，“你不听我的劝告，强行试图扭转剧情，这是大忌。”
“别扯那有的没的。”池芯轻嗤一声，“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电影的剧情？”
系统给出之前的标准答案：“因为只有按照剧情来走，我们才能把控事态的发展，在合适的时候获取最多的惹祸值。”
池芯抓住漏洞，“这么说，剧情的确是可以改变的？你所谓的限制，只是为了你想获得的东西而对我做出的要求，其实并不影响这个世界本身？”
系统沉默。
池芯冷笑，“你一直没有告诉我，这个惹祸值到底是什么东西，地球上那么多人，你为什么独独会选上我？”
系统发出一阵电流截断的滋啦声。
“因为在所有看电影的人中，只有你的脑电波和这个世界产生了吻合。”系统说。
“前一个问题呢，你为什么不回答？”池芯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整个人散发出极冷的气息，“我当时只是被丧尸的嘴吓到晕倒了而已，我真的死了吗？”
系统再次沉默。
池芯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几次逼问已经接近了她一直以来想要得知的真相。
“到底是我真的死了，借助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池芯双眼发红，几乎一字一顿，“还是你为了挑选出最合适的人选，刻意将我的意识从自己的身体中剥离了出来？”
系统又发出那种滋啦声，它的声音在这种影响中不甚清晰：“宿主，你脱离了原来虚弱的身体，获得了不亚于以前的外貌，以及作为补偿的攻击技能，所支付的代价只是走电影剧情，以及获取惹祸值而已，这场交易你并不吃亏。”
尘埃落定。
池芯最想得知的问题，如今已经获得了答案。
她颤抖地阖上了眼睫，捏着药瓶的手不知不觉开始用力。
“你杀了我，就是为了这劳什子惹祸值。”
眼眶里有些温热的湿意，池芯的语调却冷漠得可怕。
“在你眼里，只要你高高在上地给予一些好处，卑微的人类就应该对你的恩赐感恩戴德，争先恐后地完成你交代的任务，对不对？”
系统犹豫了一下，语气里多了些人性化的疑惑，“从等价交换的立场来看，你获得的远比你失去的要多，你只是失去了一具身体，我也补给你了，你为什么会生气？”
一股狂怒哽在池芯的喉头，她想要说些什么，想要骂些什么。
但这都在更加升腾而起的悲哀和愤怒中，化成了无言。
极致的悲愤中，她甚至没有听到屋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我不生气。”
她低喃着。
“和你这种甚至连人都不是的玩意生气，只是对牛弹琴。”
于此同时，门口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居然还真让你给懵中了，我们一会儿一定要把池芯找到，好好庆祝一下从筠康复。”郁襄的大嗓门清晰地传来进，“咱们池女神也不知道到底去哪了，既不在房间里也没人见过她，回头找着她一定……咦修白你的门怎么了？”
池芯微颤的手一下子被一股大力控制住，强行按了下去。
她猝不及防，没有控制好力道，握在手中的药瓶“啪”地一声，碎成了繁星。
吱嘎。
被池芯弄坏的门被人猛地推开。
池芯的侧影隐没在夕阳浓艳的余晖下，握紧的拳周，有星星点点的光在散开，澄清透明的液体缓缓滴落。
这一幕就如一幅笔触浓烈的油画，充斥着一股莫名绝望的气息。
屋外的嘈杂猛然一静。
池芯淡漠地回眸，和门口同时出现的几人对上了视线。
“抱歉。”池芯怔然看向自己的掌心，“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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