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用体|液救他_[虫族]穿成反派雄虫如何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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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用体|液救他

  七月沉默着看着那只手,一股铺天盖地的绝望绳索般拴住他的身体,连带着喉咙也哽住,发涩发硬。

  这股情绪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化成更深刻彻骨的痛楚和无助。

  什么都没有了,自己所仰仗的一切,自己在无数缺点里找出的那一丝闪光点,自己苟且地以为独一无二的力量和体力。

  都化为了泡影。

  他漆黑的眼仁儿把恐惧和自卑藏得很好,却依旧不敢抬眼去看周瓷的神色。

  七月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什么安全感,总觉得肮脏的自己和这里的每一处金碧辉煌格格不入,所有人对他都是横眉冷竖,没有好脸色。

  可是周瓷却不一样,自己在奴隶所待了数十年,擅长的事情除了打架莫过于观察那些肮脏的虫子的表情。

  厌恶的,嘲讽的,痛恨的,鄙视的他见过数千张脸,向来善于观测神情,可在周瓷的眼中,就算是自己做的最过分的那一次,他也从未在那双碧绿的眼睛里看到过一丝一毫的厌恶,即便那人嘴上再是不饶人,可是眼睛却骗不了他。

  于是自己就可恶地依仗这一片难得的宠爱,像借助别人的养分而生长的菟丝草,做的越来越过分,企图的越来越多,欲|望放的也愈来愈大

  这次的伤就是当头一棒,敲醒了他在周瓷面前总是十分混沌的头脑。好不容易被周瓷惯出来的一点点的肆意,小聪明和些许的捷越,又如同被外界刺激了的蜗牛,慢慢缩了回去。

  他一直都是很自卑的,只是仗着周瓷的宠爱才敢耍些小心机,挺直腰板说话。

  可是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平白得来的,让他能够在周瓷面前恃宠而骄,有所依仗的,就是他的体格和力量。

  他总是不太喜欢这股力量,这股力量让他多了太多不甚美好的回忆,多了比其他奴隶数倍的虐|打,间接造成了他悲惨的前半生。

  可他又爱极了这股力量,这股力量让他认识了那只贵不可攀的雄虫,被他带回了家里,有了他之前不敢想象的一切,他终于可以用这股力量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周瓷最厉害的武器。

  可是现在一切都没了。

  七月的肩脊微微屈着,宛如一勾残败的玄月。

  他双睫微颤,不再去看那只鬼影般的手。

  是他最近做的事情太过分了吗

  是不是因为他因为想和周瓷在一起多待会儿任性地不想再练习,是不是因为他为了博得周瓷的关注总耍一些小聪明,所以虫神在责罚他的放纵

  周瓷轻轻把那只手握在手心里。

  七月最喜欢摸周瓷的手,因为那只手很滑,很软,摸起来很舒服,温温热热的像块玉。

  可是如今他的手坏掉了,现在没有知觉,没有触感,什么也感受不到。

  那块玉此时在抚摸他的残破的手,一如月光照亮他无处隐藏的卑怯。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放心,没什么大不了的”周瓷低声安慰。

  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七月现在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周瓷心里却有些慌乱,总觉得小孩儿情绪不太对,但事发突然,小孩终究需要点时间平复心情,他也不可能要求七月现在就能振作。

  他只要诉说自己的想法就好。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治不好的病。”翻遍整个虫星我也会把治疗的方法找出来。

  “昨天你受伤之后我就决定好了,以后你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会再要求你做些什么了,只要你开心,”周瓷认真看着七月,“只要你开心就好。”

  七月目光垂着,整个人默不作声,什么反应也没有。

  对,他以前不喜欢训练,只想和周瓷在一起,那怕什么也不做,待着静静看着周瓷的眉眼他也是高兴的几乎泛出蜜糖的,可是现在

  周瓷握着七月的手向少年靠近,七月猛地向后一撤,手也抽了出来。

  现在,他就是个废物!他又怎么有脸再和周瓷待在一起!

  周瓷微微一愣,手上空落落的。

  这是七月第一次拒绝他的靠近。

  周瓷心里一紧,眉心微皱,黑发的少年就那样穆立在原地,碎发遮挡了神色,只露出有些颤抖的唇。

  那个少年是那样的绝望而孤独,像是失去了一切的赌徒。

  “七月”周瓷不解喃喃。

  他不懂,不懂为什么手受伤之后七月反应会这么大,受伤治好就可以了,他难道不相信自己吗?

  周瓷感受到太阳穴“突突”地跳,觉得七月现在和他距离好远,他不习惯和七月待在一起的时候离那么远,一晃神忍不住走了一步上前,少年被吓到一般猛地后退。

  周瓷不再动了。

  七月胸腔弥漫着酸涩的苦楚,他的视线落到刚才周瓷抚摸他的手,几乎想要下一秒就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地往周瓷怀里钻,反正那人从不对他生气。

  而他最终只是低着头慢慢道:“我想,我想睡一会儿。”说不定他现在在经历着一场噩梦,睡醒了,就好了

  睡醒了之后,自己的手完好如初,能够继续做周瓷的刀枪,而不是只会拖累他的贪得无厌的废物。

  “你好好休息,不要乱想”周瓷喉咙干涩,他依旧在少年的抗拒的动作里回不过神来,心脏都微微绞痛,却知道少年现在一定不希望他再次靠近。

  语言就是是这样的苍白无力,在已经发生的任何事情面前毫无作用。

  “咔哒”,门关上了。

  七月肩脊终于不再压抑地浑身战栗,眼眶积存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下,他抽噎着,有些踉跄地挪到床边,把那条一直放在床头的红围巾紧抓住裹进怀里,倒在床上不停地流泪。

  那片浅色的被单被泪水打成了深色,晕染了他满腔的无措和惊惶。

  他自己的身体自然自己清楚,他深知自己的伤口恢复能力比这个世界的特效药还要快,却不知道手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

  他还能康复吗

  “到底怎么回事儿,明明前些天还好好的,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周瓷只恨自己不能让这只系统实体化,抓住这个没用的东西狠狠地摇。

  系统满头大汗翻着手册:“在找了在找了,别催”

  主角身体出现这么大的差错,和它能否完成任务息息相关,它也着急啊。

  小皇子一脸怒气,焦躁地顺着楼梯来到厨房,吩咐做一碗桂花银耳羹,等过会儿交给他亲自给小孩送点去。

  厨房里的几个厨子见到周瓷这幅皱着眉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得大气不敢出,连连答应。

  周瓷黑着脸在一楼踱步,眉宇间的沟壑愈来愈重。

  他想起刚才小孩巴不得和他划清界限的样子,心里的难过和酸意就一冒一冒的,根本挡不住。

  小孩头发软塌塌的,摸起来手感很好,毛茸茸的,自己的手握住他的时候能把他整个手都包起来,他很喜欢小孩被他摸到时候软软地看他的样子。

  他们哪次在一起的时候像刚才似的离得那么远过

  眼前又浮现小孩因为害怕和恐慌身体颤抖的样子

  周瓷垂着眉角,深深叹一口气,把自己陷进了沙发里。

  七月这个傻子,自己怎么可能只因为他身体受伤就不要他了,自己像是那么狠心的人吗?

  系统终于翻到了原因,先是惊喜地“嘎”了一声,之后就跟熄火的马达似的,屁也不放一个了。

  周瓷:“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没工夫跟你打哑谜。”

  “”系统小心翼翼观察了周瓷一眼。

  它犹疑着道:“主角是由于这些天训练量大了点儿,间接导致他的精神力等级跟不上肉|体的力量增长速度,这个状况在书里没有发生过,书里主角的精神力和体力是呈正比增长的。”

  空气静默了一刻。

  周瓷默了半晌:“是我害了他。”

  他愈发将身体陷进沙发,脑子一片混沌。

  葱白的手指不由得攥紧衣角,指节由于握地过于大力而泛出青白的惨色,他想到刚才小孩那样绝望而恐惧的样子心里泛出潮水般的愧疚感。

  是他太过于心急了,一心想要七月能够变得更强,更能保护七月自身,想要证明在自己的帮助下七月不比原来差,终究还是揠苗助长,反而伤他伤的那么深。

  系统难得安慰了他一下:“别太自责,这个只是个小毛病,是你俩把这个状况看得太重了,恢复方法很简单的。”

  周瓷面无表情。

  系统:“咳咳,”系统的目光有些漂移,“嗯,方法有两种,第一个是现在虫星药剂库里就有治愈的药,不过会留下后遗症,导致主角心脉力气不足。”

  周瓷皱眉:“你放什么屁呢,第二种是什么。”这个方法完全就是以漏洞补全漏洞,愚不可及,他怎么可能用这个。

  “第二种”系统的声音有些微弱,看了看周瓷的脸色实在不敢说,等了半天直到小皇子快不耐烦的时候才和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全说出来了。

  “第二种因为你是s级别的雄虫,精神力高可以很容易地安抚b级的主角,所以你要像雄主安抚雌君那样安抚他的精神力,并且要有体|液交融!持续时间5分钟以上!”系统顿了一下:“你不愿意的话可以让其他a级雄虫做不过因为等级没你高,持续时间要达到30分钟以上!”

  说罢,系统果断关机下线,跑得影儿都没了。

  周瓷:????????

  这个方法真的管用吗?

  怨种系统,你特么直接说做|爱不就行了?!

  让别人和七月做?怎么可能,当他不存在吗?

  周瓷脸上神情一换再换,脸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最后臊的通红。

  这让他该怎么办啊?

  厨房里的银耳羹做好了,厨子一出来看到自家少将通红的脸以为他气的脸都红了,急匆匆跪伏着把那腕银耳羹递上,脚下抹油溜了。

  周瓷只好端着那碗银耳羹,连烫手也感受不到了,脚下踩蚂蚁似的慢慢走到七月房间门口。

  “扣扣”。

  周瓷敲敲门:“七月,我进来了?”

  房间里没有声音,周瓷轻轻打开门,只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昏睡的七月。

  小孩的黑发压得和床单被子一样乱糟糟的,身上的绷带粲然,眉头皱的紧,身体微微蜷缩着,呼吸很急促胸膛一起一伏的,看上去睡得并不好。

  他全身紧紧绷着,怀里那条鲜红的围巾像是抱枕一样被他死死锢着,生怕别人抢走了一样。

  周瓷把滚烫的银耳羹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把有些凌乱的被子整理好,规规整整地给七月盖在身上,被子角也掖好,确保小孩不会被冻着。

  之后才慢慢缓着身子向下蹲伏,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七月的脸庞。

  周瓷这才发现,七月真的太累了。

  周瓷以前和七月待在一起时候总被那双可爱的狗狗眼吸引,倒是从来没有太仔细观察过他的脸。此时此刻小孩的眼帘闭着,稚嫩的脸上的困倦和疲惫尽数写在眉宇之间,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责任和义务。

  原来自己对他也和那些厌恶他的人没什么不同,都是有滤镜的。

  只不过,自己对他的有色眼镜是把他当成超人当成主角,当成英雄,当成这个世界的顶峰战力,不相信他会有任何的不足,缺陷。

  或许谁都没有发现,自己每每看向七月的目光,除了温柔,还有敬畏。

  可他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刚刚成年,却比那些高中生看着还瘦小。

  周瓷伸手轻轻抚了一下七月的眉心,小孩似乎有点感觉,睫毛颤了颤,终究还是由于累日的疲惫和受伤后的脆弱没有醒过来。

  那片眉心的褶皱被周瓷抚平,他也便讷讷地垂下手臂,就这样看着七月的睡颜。

  他想到系统的话,什么像雄主安抚雌君一样抚顺七月的精神力,什么体|液交融,什么持续时间五分钟以上

  周瓷有些难堪地地捂住脸,遮住通红的耳尖。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杀了自己

  他不喜欢男的,更不想和七月变成那种关系。

  “雄主”七月紧闭着眼睛,发出梦呓般的哼吟。

  周瓷吓了一跳,低头看七月才发现说的是梦话。

  小孩做的梦似乎不太好,眉间刚刚抚平的褶皱此时又立起,眼睑轻颤,那双有些坏掉的手又再次不受控制地乱抖。

  七月的声音很沙哑,几乎带着哭腔:“别别不要我”

  他颤抖的幅度愈发地大,脸上尚未干涸的泪痕又变得湿润,嘴里不停低声喊着周瓷的名字,胡乱叫着雄主。

  周瓷把无措的小孩半拥在怀里,轻轻拍抚着小孩后背:“在呢,在呢,没有不要你别怕”

  “别怕”

  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声音和气息,过了好一会儿,七月的噩梦才停了下来,眉眼也稍稍安顺了些。

  周瓷抿唇看着七月,心脏海绵似的发软发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觉得自己的犹疑很可笑,是自己害得他成了现在这样,让他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惊惶成这个样子,有了治疗的方法自己反而先娇气起来了。

  或许现在也需要七月多去外面看看,若是把自己总是局限在短短的一片天地,难免就会把一些不要紧的事情看得太重,多去外面见见人也是好的。

  说不定,就也不会那样喜欢自己了

  周瓷怔了一会儿,忽略心底的莫名其妙的酸涩,慢慢有了打算。

  记得前阵子路过花园时候几个亚雌貌似讨论过,说市中心一年一度虫族的冰雕展开始了,等到七月伤口好了,就带他先出去玩一圈儿散散心,之后

  周瓷脸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他看着七月恬静的脸。

  是夜,初夏的市中心晚上凉风习习,微风阵阵,伴着与白日截然不同的降下的温度,颇为凉爽,恍然间能够感受到万晚春的凉意,很舒适。

  这里作为本市最大的广场,每天总是有很多的虫过来玩,但是今天一定是一年一度虫最多的一天。

  “哎,虽说这个该死的虫皇总不作为,但是不得不说咱族每年的冰雕展是办的真好啊!你看看,这玩意儿几个月都化不了。”

  “小心你的脑袋!”一只雌虫低着声音警告,顿了顿又道:“要我看,他做这个也是不得不做,以前没有这些的时候虫族每年夏天得晒死多少虫,这东西不是锦上添花,是雪中送炭。”

  另一只雌虫满不在乎地随口应了一声,转而又道:“嘿,咱们去看看那个,我就知道这天肯定有一堆好玩的”

  两只雌虫声音消散在被五光十色的冰雕照的亮堂堂的黑夜,消散在一片小贩叫卖声,孩童玩乐声和一片滚烫的热闹里。

  周瓷和七月穿了一身便装,为了避免七月的黑发过于惹眼,周瓷还专门给他准备一顶棒球帽。

  两人走到冰雕会场的入口处。

  “走吧。”周瓷转头笑道。

  七月微微低着头,闻言点头,脚下却走得很慢。

  很明显,他不喜欢这种嘈杂的人很多的地方。

  周瓷伸手去拉七月的手腕,不出意外,被小孩儿看似不经意地躲掉了。

  他心里没什么意外,这些养伤的日子七月总是看着他没有知觉的手发呆,一直有些避开周瓷的接触,这次也是一样。

  周瓷知道小孩儿现在思绪很复杂,想的多,也理解他,却还是不太习惯被这样拒绝,心里难受了一瞬,转而再微微笑了笑。

  “走吧。”周瓷重复道。

  七月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毫无知觉的手,心里越发肯定,在恢复不了自己身体前自己绝对不允许现在这个废物的自己去玷污周瓷。

  两人刚一进去,周瓷作为一个地球人实属被这里五花八门的玩意儿吸引了,还没来得及赶上扑面而来的热闹和人间烟火,旁边有个背着满框子假花儿的长得像个小女孩儿的亚雌笑嘻嘻地凑了上来。

  他眼尖,一下子就看出来谁是雄谁是雌,见到周瓷转头被一个耍杂技的吸引之后赶忙上前跑到那个戴帽子的雌虫面前。

  “小兄弟,要不要给你家雄主买朵花儿,”那个亚雌献宝似的把一娄匡的花敞开来,“我这的花都是市场上的最新款,可漂亮了,你家雄主收到了一定喜欢。”

  他卖的花自然不是虫族昂贵珍惜,连棵狗尾巴草都价值千万的真花,而是用廉价的塑料和纸布自己做的假花。

  七月愣了愣,视线转向周瓷,周瓷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一个雌虫耍杂技。

  “来一朵吧小兄弟,你家雄主肯定喜欢。”那只卖花的亚雌看出这个戴帽子少年对那只雄虫的绵绵情意,笑得更开心了。

  雄主七月回味着这两个字,心口一片温烫,想起来之前周瓷给了他很多虫币,说喜欢什么就买,不禁有些蠢蠢欲动。

  他放慢动作,尽量不去刺激自己的手,祈祷它能够听话一点至少买朵花。

  颤颤巍巍的,过了好半天,他才慢慢翻找出那枚数值较大的虫币。

  七月轻舒一口气,眼睛在一旁冰雕的照耀下亮亮的润润的,嘴角也稍稍挑起:“给你。”

  卖花的亚雌见七月掏钱,眼睛笑得都弯了,在自己的箱子里一翻,找出一个最漂亮的玫瑰型的金箔花,伸手递给七月。

  也就在此刻,七月有些隐忍者压抑的手此时再次鬼魅般颤抖起来,握着虫币的食指和拇指之间不受控制地剧烈摩擦,少年咬着牙想要控制,可是下一秒,更加剧烈的疼痛和乏力感接撞而至,虫币“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七月的脸色瞬时间惨白,他把那只战栗的手藏在身后,不再管那枚虫币和那只金箔的玫瑰,转身走了。

  他早该知道的

  他早该知道的,现在自己就是一个连硬币都拿不起来的残废,怎么有脸给周瓷送花,他今天根本就不该来到这里,他算什么,以什么身份待在那只雄虫身边,他不配

  那只亚雌也被这突发情况吓了一跳,愣怔着盯了会儿地上的虫币,反应过来赶紧疾步走上前:“哎,小兄弟!!你的花忘了拿了!!”

  他也不愧是在这里卖花跑腿久了的常驻,三两步就绕开拥挤的人潮追上七月,手一送就把花插|进了七月的口袋里。

  那亚雌笑得很开心:“把你的花送给你的雄主吧!”说罢转身走了。

  七月无措地看着那枝塞进他口袋里的花。

  坦白讲,这枝花虽然是用金箔贴的,但是一看就是那种很不纯净的金,做工更是粗糙,没什么亮点,花枝还因为长时间的磨损有点掉色了。

  但似乎是那个花贩子那框子里面最好的一支了。

  七月默了片刻,还是没有把那支花扔掉。

  “七月!七月——”

  周瓷哪想到自己瞄了几眼那些耍杂技的空儿,一回头自家小孩就消失了,给他急坏了,找了半天才看到人潮里手足无措的小孩。

  那个不算高的瘦瘦小小的少年就那么垂着头傻愣愣地站着,和周围的欢声笑语格格不入。

  他看着小孩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什么气也生不起来了。

  七月仰头听到熟悉的声音反射性抬起头。

  周瓷此时正逆着光朝着他走过来,由于是横着穿过人潮,难免有些推推搡搡,但是那只漂亮虫子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脚下不停,径直向他走来。

  冰雕反射的光线照亮周瓷一半的脸颊,另一侧随着向自己走来而愈发沉入暗色。

  趁的那张本就摄人心魄毫无死角的脸蛋更加漂亮。

  而这张脸的主人,眼中只有自己。

  七月的呼吸一顿,心脏不可自抑地狂跳起来,一股莫名的热血上涌,让他听不到嘈杂的人言,只有耳边的如雷心跳。

  他是这样可悲又无奈的发现,自己深爱着周瓷,这只雄虫的任何表情任何话语都在牵动着他的心,给予他活下去的力量。

  他如果失去了周瓷,真的会死掉的

  但是他在和自己心上人接触的前一秒,只能用自己残破不堪的坏掉的手藏起那支玫瑰。

  周瓷终于来到七月面前,想骂人又生不起起来,只是用手弹了小孩的脑袋,故意板着脸:“刚才去哪了?乱跑什么,再乱跑小心被拐走了。”

  “下次不会了。”七月看着周瓷碧绿的眼睛,慢慢道。

  周瓷面上气哼哼的,又数落了七月几句,之后又悄悄地伸手握住小孩的手腕。

  七月瞳孔一缩,反射性挣扎起来,可是看着周瓷担心的眼神,顿了顿,又放下了。

  这回周瓷才算满意了,抓着小孩的手收紧,心情很好地开始拉着七月四处绕。

  这片地的虫今天算是放开了地整花活儿,一路上干什么的都有,耍杂技的,买东西的,给人画肖想的,占卜的,投壶的那些卖的对于周瓷来说稀奇古怪的原著里不曾提到的新鲜玩意儿真是见了个遍。

  他越看,越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世界,不是书本,不是原著,也不是主角的100万苦难史,也不是作者的报社大作,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世界,仅此而已。

  这里的每一条生命,都有血有肉,有声有色。

  七月没有看什么其他的东西,走过整条街对别的都没有什么印象只是专注看着身边的周瓷。

  两人很和谐地向前又走了很久,发现一处人潮拥挤,看上去很是热门,周瓷仰头一瞧,噢,原来是知识问答。

  这个倒有些像原来地球上的猜灯谜,只不过这里换成了“天”“文”“地”“理”四个环节,要求答题人在这四个大部分里挑选其中一个,然后回答和这相关的题目。

  周瓷笑了,这个七月应该很擅长啊,他前些日子在图书馆找的书可不是白拿的,小孩儿过目不忘,这个商家得输的连裤子都没了!

  周瓷拉着七月向里面走,一般这些拥挤的场合里大多数都是雌虫,此时见到周瓷一个雄虫吧过来求他进去还来不及,左右两边的虫均给这只漂亮的雄虫让路。

  最前面的一只参赛的雌虫正抓耳挠腮死活想不出来,最后认了输,老板笑眯眯地收了钱,转头见来了只雄虫摆上副殷切的笑容:“‘天’‘文’‘地’‘理’,请问先生选哪个。”

  周瓷扬眉:“你们可还不配让本少本少爷参赛。”

  七月愣了愣,仰头看着周瓷。

  对方微微一笑,拍了拍七月肩膀。

  那老板看着瘦瘦小小,大晚上还带着个帽子的七月,几乎笑出来:“那先生可别说本店欺负你家的雌君啊。”

  雌君什么雌君啊,别见对人就乱点鸳鸯谱行吗?

  周瓷刚张嘴想反驳,那老板便已经摆出那四罗牌,笑得不怀好意:“先生可以自己选择交纳多少的押金,若回答正确率超过百分之五十,返还押金;超过百分之七十,返还押金二倍;拆过百分之九十,返还押金五倍——当然,若是正确率小于百分之五十,押金一分不还。”

  周围七嘴八舌议论起来,不失有人骂这个老板黑心的。

  他们来这里看戏也有一阵子了,只要是回答正确率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这个老板就会开始出难题怪题,什么“皇宫的大门前有几颗不一样颜色的鹅卵石”什么“小皇子的地下室有几块地板”这些谁特么知道啊?

  这老板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显然对自己的题目是十分有自信,肯定是把握没人能把他的题目答得有多好。

  “怎么样,你们准备交纳多少?”

  周瓷扬了扬下巴:“那如果,回答正确率百分之百呢?”

  这下不只是老板,连周围的人也都爆发出猛烈的笑声来了。

  老板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那我店铺不要了,直接当给你!”

  周瓷也笑了:“那倒不必,只要老板按照百分之九十的正确率返还我五倍押金就好了。”

  说罢,他拉开背包,随着“哗啦哗啦”一阵声响,背包一下子低朝上——这竟是慢慢一袋子的高级虫币。

  这一包的币金光闪闪,把老板的眼睛都看直了。

  少说这也是普通人家不吃不喝二十年的积蓄了,这只雄虫,竟是就这样全掏干净了?真是个败家雄子!

  周围也是议论纷纷,眼瞧着以这个店铺为圆心,越来越多的人来看热闹了。

  “就这些,你清点一下吧。”

  周瓷话音落下,转头低声对七月:“随便玩玩,不要有心理压力,这些钱不过一顿饭钱罢了。”

  七月张了张嘴,一字一顿道:“我不会输的。”

  他垂眸看向自己还依旧发抖的手。

  他伤的是手,又不是脑子。

  七月挑选的牌,是理,即军理。

  周围提心吊胆的人群都不约而同叹了口气,这个傻孩子被骗咯,这里的题目就属这个军理题目最为刁钻。

  “什么武器使用556子弹?”

  “762。”

  “一发散弹枪可以打出多少颗弹珠?”

  “8颗。”

  老板慢悠悠问着题目,几乎每次他话音刚落,七月的回答就补上了。

  “游艺活动可以配置多少口径□□?”

  “毫米一下。”

  “416口径多少?”

  “。”

  那个老板脸色逐渐臭了起来,看着每次七月回答后的一片叫好声有些骑虎难下,额头冒出一片冷汗。

  七月仍不动声色,只负责在问题回答的下一秒报出答案。

  “虫,虫族军机处一共多少个职员?”

  “迄今为止共二十三万两千六百个。”

  “”

  “你在骗我!”老板眼角鱼尾纹抖得厉害,他尖声道:“你怎么知道是这么多的!这可是机密!”

  七月难得笑了笑,他当然不知道,胡说的罢了。

  周瓷弯起嘴角:“这么说,老板你也不知道咯。”

  那老板脸色一下子刷白,周围爆发出一阵强过一阵的起哄声。

  “这老板我就知道肯定有猫腻儿。”

  “真丢人,看他以后怎么在这儿混”

  “哼,那么多钱,五倍!他就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

  周瓷很闲适地数了数那一堆虫币:“1,2,3,4,”

  “哎呀老板,我数不过来了,要不你按斤给我称比这重5倍的吧!”

  那个老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说不出来话来,真是倒了血霉了,这么多钱,就算让他再干这个小本买卖干一辈子他也拿不出来啊!

  最后还是周瓷“宽宏大量”地饶恕了他,那个老板鞠着腰四处赔罪,把那些赚来的昧良心的钱都还了回去才了事,收拾东西灰溜溜回去了,引来一片喝倒彩。

  那些个被坑了钱的虫来到周瓷和七月面前,满腔感激地道谢,他们有些也是家里没什么钱的穷读书的,想着靠自己上过学读过书来赢点钱补给生活,没想到被坑了。

  周瓷笑了笑:“你们该感谢的是他。”

  几个雌虫又赶忙转过来不停地向着七月鞠躬致谢,这个小少年看着瘦瘦的,没想到这么厉害,排除老板随便编的题,这孩子竟是都答对了。

  七月哪里见过这阵仗,不绝于耳的“谢谢您”“您真厉害”之类的夸奖听了一箩筐,匆忙摆着手,嘴里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被帮助的人又热情,搞了半天七月只能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面红耳赤着听这一水儿的夸赞。

  周瓷难得看小孩臊成这样,憋笑了好一会儿,之后简单应付了这些雌虫几句,轻握着小孩的手走上了桥。

  这座拱桥人少,风又凉快,吹散了七月些许害羞的燥热。

  “七月,你瞧,”周瓷低头笑了笑:“即便手受了伤也没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必一直对自己缺陷的东西耿耿于怀。”

  七月顿了顿,还是不赞同:“可是”我还是不能帮你打仗了。

  他固执地抬头:“我要的不是他们的认可,我想要的是帮助你。”

  周瓷抿了抿唇,刚想说什么纠正一下小孩儿的思路,可就在一瞬间,七月的手,连通着整个身体猛地开始颤抖。

  这次七月似乎并不只是失去了知觉,伴随着失去了知觉的,还有如藤蔓般丝丝密密缠绕俯身的疼痛感灼烧感。

  他向来惯于忍耐疼痛,可是这次的疼痛如同冷水泼头,从头发丝到脚跟,全部被冷水冰封,身体的每一寸每一处都逃无可逃,冷热交错,宛如炙烤在火架上的冰凌。

  他再也支撑不住自己,顺着墙壁滑了下去,抽痛着身体瘫倒在地。

  周瓷瞳孔一缩,冲上前想要接住七月却被少年的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他感到浑身在那个眼神下发冷发木。

  那个眼神。

  冰冷的,抗拒的眼神。

  七月本来的,原始的,不加掩饰的眼神。

  他额头汩汩渗出冷汗,只一会儿,无比剧烈宛如撕扯着灵魂的疼痛迫使头发都被冷汗浸湿,像是溺水的人被拖上岸。

  “呼呼,啊”由于灼烧感而被逼的大口呼吸的唇微张,溢出破碎的呻|吟。

  好痛啊

  无尽的狼狈和被心上人窥视脆弱的耻辱

  那一刻,七月真的想要顺着桥跳下江潮,这样的疼,真真比死了还要难受。

  眼前已经被冷汗逼得一片湿糊,视线里闪着晕乎乎的白光,耳边一片嗡鸣,什么也听不到。

  半梦半醒之间,他看到有人缓慢却坚定地朝他走来。

  “呼,走开”狼狈和耻辱刺激他的每一处神经,让他几近梦呓着低声威胁:“别,别靠近我——唔嗯”

  周瓷单膝跪在地上,一把拉起瘫坐着倚在墙上的七月,手臂上一层薄薄的肌肉凸起,用力把那个推开他的少年锁进怀里。

  然后,几乎是恶狠狠地,一口咬住了他的唇。

  七月瞳孔猛地睁大,眼前被冷汗浸湿的水雾似乎散去,他看到那张放大的脸,那张脸出现在过他的遐想里,他的梦境里,却从未如此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周瓷闭上眼睛,一只手扶住七月的后脑勺,他想着那天七月把他摁在床|上亲的时候的动作,无师自通地反过来用唇裹住七月唇瓣,描摹他的唇形。

  他这才发现,和七月表面有些不爱说话,一生气就狼崽一样的脾性不同,七月的嘴巴里,竟然是丝丝缕缕的甘甜

  周瓷不知为何被这股甜美的味道激起一阵强烈的占有欲,他自然不知道这是雌雄之间的相向吸引,只是把黑发的少年抵在墙上,微微偏着头调整好一个更适合亲吻的角度,又一次亲密无间地和他唇齿相帖。

  七月的身体依旧在无力地抽动战栗,却不再是因为疼痛,他发抖着回吻住他的神明,将他带离黑暗的光。

  他能够勉强拒绝周瓷的握手,拥抱,摸头和靠近,可是他还是没出息,永远拒绝不了周瓷的亲吻。

  七月环住周瓷的脖颈,献祭般伸展身体,让两人贴合地更近。

  他们在桥头上,身下是滚滚江水,不远处是喧闹人群,他们就在这样安静的角落激吻,像在举办只有两个人的狂欢。

  七月口袋里那支金箔玫瑰不知什么时候在混乱中口袋掉了出来,反射着一丝光亮。

  周瓷和七月的气息彼此交融,唇齿间互相交错彼此的呼吸,七月在这样高涨的热情逐渐败下阵来,软下身子迎着吻,脖颈侧面隐隐出现漂亮的虫纹。

  那象征着一个纯洁的雌虫寻找他唯一的雄主。

  周瓷依旧不知疲倦地吻着,即便他已经感受到七月身体逐渐好转,不再需要他的津液。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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