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吻_39_南风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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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吻_39

  在医院待了一天没什么大碍,陆哲淮便在太阳落山之前把她领回去。

  她行动不便,上车前被他抱着,下车后又被他背着,实在引人注目。

  从医院回到酒店,她都数不清被路人看了多少眼。

  直升顶层的电梯里,陆哲淮毫不费力背着她,她两手不松不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忽然说:“陆哲淮,我觉得我能单脚蹦回去。”

  “这么能耐,我看你能长出翅膀飞到天上去。”陆哲淮原本一路无言,此时终于说了一句,但冷得毫无起伏,压迫感加倍散发。

  盛栀夏知道这人还在生气,只好在他耳边检讨:“对不起,下次不冒险了,生命至上。”

  “这话你说给自己听,看你信不信。”陆哲淮又冷几分,电梯镜里倒映出的表情也不怎么和缓,一直是黑沉状态。

  “好了好了,下次真不这样了,以后去哪儿都告诉你,让你放心,不会让你找不到我,也不会以一副受伤的模样出现在你面前,行不行?”盛栀夏从没承诺得这么用心过。

  陆哲淮冷着脸不予回应,直到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他背着她迈步走出电梯。

  步伐不急不缓,但总让她联想到落雪时分,温度能直接制冷。

  盛栀夏很少看见他这种状态。

  她默默想着,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担忧焦灼的瞬间。

  好像是去年那次台风天,在整个海面汹涌凌乱时,他不顾狂风冷雨一路寻找她,唤她姓名,一声又一声,最后向她奔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是那个时候吧。

  如今忆起,原来已经过去一年了。

  “陆哲淮。”

  “陆哲淮。”

  他不回应,她便故意连着轻喊几声,“陆哲淮陆哲淮陆哲淮......”

  “嗯。”他低哑沉出一个音节,打断她一阵嗡嗡。

  “你很担心我吧。”她将问句说成陈述句。

  陆哲淮步伐稍缓,但依旧没有应声。

  等不到一个答案,盛栀夏抿着嘴唇,眼睫恹恹耷下来,也不想再问。

  最终回到房里,她有些失落地从他背上跳下来,撑着另一只腿,想就这么狼狈无助地蹦回卧室。

  可步子还没迈出去,她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揽着腰抱到玄关柜子上。

  陆哲淮沉沉注视她,两手撑在她身侧。

  盛栀夏也看他半晌,情绪在心底悬浮,随着一道旋涡缓缓沉落。

  最后她忽然觉得有些累,伤处的痛感也隐约泛起。

  她需要一份温度,需要一些安慰,于是像以前一样带着依恋贴上去,坐在柜上抱住他。

  耳边是沉稳心跳声,她的脑袋慢慢垂下去,额头抵在他胸口。

  陆哲淮沉默着,一手抚过她肩膀。

  她垂落的发丝穿过他指间,得到一份转瞬即逝的温热。

  “什么时候不担心你。”他气息沉,声线也缓,那份温柔又回到她身边。

  她微微抬头,动作间,一个轻吻落在她颈侧。

  后来他时常这么吻她,对她说,想让她乖点,别去冒无谓的险。

  但对她而言,感情这回事,本来就是毫无退路的冒险。

  受伤之后,盛栀夏没法照常行走,只能借助轮椅。为了不让她总是闷在室内,陆哲淮常在天气好的时候带她到外面散散心,就当养伤。

  盛栀夏会带上相机,坐在轮椅上随便拍点照片。

  有一回遇到一个阿姨牵着一只陨石边牧,那小狗远远看见她就开始摇尾巴。

  盛栀夏觉得它可爱,顺手给它拍了几张照,征得主人同意之后摸了摸它。

  夏季晨风暖乎乎的,边牧恋恋不舍地回头望她,被主人哄了半晌牵走了。

  陆哲淮带她行至湖边,湖中荷花盛开,远处一片青瓦红墙。

  盛栀夏觉得这里适合牵手漫步,可惜她石膏还没拆,只能待在轮椅上,老老实实当一个伤患。

  “陆哲淮。”她回头看他,认真地问,“我们以后养只小狗怎么样?”

  陆哲淮垂眸接过她期待的目光,百依百顺似的,笑意浅淡:“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可以养。”

  盛栀夏思衬片刻,想到过段时间就开学了,又觉得不妥:“等我大学毕业吧,公寓楼不适合养狗。”

  陆哲淮轻笑一下:“你怎么知道是公寓楼?”

  “嗯?”盛栀夏有点懵,他最近也没提过,一切都毫无征兆,“你真在那边找好房子了?怎么都不告诉我。”

  “本来想着下个月再跟你说的。”陆哲淮在石桥边上停下脚步,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看着她,伸手轻轻捏一下她的脸颊,说,“那儿有一个小庭院,准备安排园丁修剪,种些你喜欢的花。草坪也很宽,到时候可以养狗。”

  盛栀夏与他对视良久,转头看着那片荷花池。

  “还是住公寓吧。”不要给她这么大的负担。

  陆哲淮怎么可能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但他没有撤销原先的决定,而是为她增一项选择:“你不喜欢的话,我另外找一间公寓。那栋房子依旧留着,你想住的话,随时可以过去。”

  盛栀夏时常觉得,他待她真的够好了,好到单拎一件出来都是沉沉的偏爱。

  只是她很难懂得,那些好里到底有多少笃定,又有多少不顾一切。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石膏至少要打一个月。

  盛栀夏发觉,自己的右腿多少有些命途多舛。

  之前从马上摔下来,首先遭罪的就是这条腿,其他部位安然无恙,顶多擦伤,就它严重骨折。

  再后来,她参加西北多市联合举办的一场马拉松,在正式比赛前练习了一个星期。

  眼看着进步飞速,可没想到这只腿又不争气,临近赛前还崴了一下。

  不过比赛当天,她还是连喷好几下镇痛喷雾,在足踝逐渐麻木的时候越过起跑线。

  可药效终究有个期限,最后她只能跑完半程。

  “原来从小就那么执着。”陆哲淮平静道。

  时间刚过零点,他在书房处理一些文件,盛栀夏坐个小轮椅待在一边,慵懒地靠着他肩膀。

  “你当然没体会过那种感觉。”她说,“不过我也不钻死胡同,痛得受不了我就不跑了,反正落后那么多,跑完也赢不了。”

  “跑了那么长一段,怎么不算钻死胡同。”陆哲淮漫不经心地边写边说,钢笔落迹时散逸淡雅墨香。

  “当然不算,只不过耗了些热情,见好就收。”盛栀夏的目光落在他手边,问,“你的钢笔字练过吗?”

  “没有。”他淡然说,“小时候练的行草,但不是硬笔。”“那你教我,我喜欢这样的字。”她直白道。

  于是三秒后,陆哲淮暂时放下笔,将她抱到自己身前,让她正对着书案坐在自己腿上,同时一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

  他总是有求必应,要什么给什么,她几乎习惯这份纵容。

  “静下心,先练运笔。”陆哲淮让她握笔,而他握着她的手,力道该轻时轻,该重时重。

  顺着简单笔划,他在空白纸面上慢慢带着她,让她随着他的节奏,寻点落笔时的感觉。

  盛栀夏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呼吸也洒落在她颈侧,温热轻柔,像一个吻。

  她忽然无心练字,在一片暖光里转头看着他。

  目光相融,陆哲淮无言片刻,原本教她控笔的那只手松了力道,状似无意地牵住她。

  钢笔没了支撑,不轻不重地倒在纸上。

  一声轻响。

  在声音息落之前,陆哲淮从容吻过来,另一手从她腰间缓缓往上移,指尖勾起衣料边缘。

  她轻微颤了下,因为这份触感过于清晰。

  浅色睡衣轻薄柔软,不觉间被他推至某片未曾到达过的地带。

  呼吸随之升温,凌乱。

  “陆哲淮——”她在接吻间隙里模糊低喃着。

  “嗯。”他回应她,尾音缱绻。

  盛栀夏连指尖都热,她没有推开他,而是不由自主地靠近,将所剩无几的距离再次溶解。

  “你可以……教我点别的。”她含糊道。

  字句含义并不单纯,陆哲淮微微敛眸,眼底一片热意逐渐泛起。

  她也跟着耳垂发烫,心底无数种情绪翻飞起落。

  十八岁伊始,是否会发生某件让她铭记一生的事,她很想得知一个答案,但心底的悸动让她隐隐失语。

  …

  这个吻尤其漫长。

  意识里某一瞬的清醒,存在于她叫他名字的时候。

  “陆哲淮——”

  声音浅浅落下时,陆哲淮带着微沉气息贴近,吻她泛红的耳垂。

  她并不闪躲,只是没有想到,他的手已经悄然移开,衣料顺着重力垂落而下,盖住那片细腻与白皙。

  陆哲淮眼中含了一丝迷离,但在他意识深处,理性依旧占据上风。

  所以他总是能够及时抽离,哪怕是眼下这种灼热情景。

  盛栀夏心跳难稳,他的某些变化她分明已经觉察到,但他的最终选择,与生理本能相悖。

  他似乎时刻清醒着,不会任由自己沉沦,也不想过早地与成年不久的她发生关系,哪怕她真的情愿。

  最后一切中止,拥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漫长。

  他轻抚她的发丝,在她颈侧落下一记轻吻。

  她低头,埋在他肩上,听见彼此渐缓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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