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如新篇 第一话 双生子_不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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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如新篇 第一话 双生子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了十年,银莫从床上跳下来,推开门,光着脚丫像只小企鹅,啪叽啪叽着就下了楼梯,完全不怕踩到她自己近乎拖在地上的长发,海洋般蔚蓝的双眼完美的继承了母亲伊芙琳夫人,她踮起脚试着用稚嫩的小手将门把手拧动,用不上什么力气,她又尝试着推开,然而,也是徒劳。

  养子埃文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执着烛灯走过去俯下身:

  “银莫小姐,还没到第二天呢,不能出去哦,要记得,你跟夫人说好的——第二天的日出后,大家就带你进城。”

  显然埃文的话语不能拦住固执的小银莫,但孩子怎么会推开锁上的门,况且不上锁她都未必可以。

  “我根本看不到太阳嘛!”银莫终于放弃了,像只累坏的小狮子坐在地上。

  埃文把蜡烛放在门前的灯台上,一把抱起银莫

  “要做好准备,睡个好觉明天才有精神。”

  “好嘛……”银莫声音软了下去,她妥协了,不过埃文更相信是她没力气了。

  埃文的鞋踩在木阶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他将银莫放回到她自己的小床上。

  他望着承接月光的窗台——摆放着银莫的生日礼物,一盆未开花的玫瑰,一副阿道夫先生买来的画,太阳初升,尚不明亮的晨曦染在寂静的街道上,房檐的影子拉的老长,看不到一丝白色。

  “晚安,小姐”埃文的任务完成了,他心里还惦记那盏烛灯,他怕它烧尽了,要知道,他小时夜里只能摸黑,他很得意这个。随着咔哒咔哒的声音渐渐消失,躺在床上的小银莫睁开双眼望着天花板,她想要的不只是这些,她十岁了,却没离开家半步,那些亲人们提及的词汇,那些外界的光景她一眼都没见过,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没见过其他孩子,没有任何玩伴,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像她一样被关在房子里,是不是所有人都有一个父母从来不愿意多提的姐姐。

  家人看重她的安全,总是让她和火堆保持距离,所以她就看着天上的大火炉,它离得足够远了。

  银莫越想越烦,下床趴在窗台上,想这些还不如看看她的那盆玫瑰,她的眼睛恰如清晨雨后的朝露一般映着期许的光彩。

  窗外,银莫能看到的月亮也只有半个,月亮的身形被标准的圆柱体盖住,通过精湛的建筑能力,表面光滑雪白,可银莫只觉得它是上了漆的桌子腿。

  她记得母亲说塔里居住着神明,也有人说其实是人类,也有人说是灰人之所以是灰人的元凶,银莫认知里只有埃文头发不是白色的,不过也和其他人差不多嘛,都是俩个胳膊两个腿的。

  她觉得有些无聊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这可是这块死寂的土地上为数不多还在运动的东西。

  她躺下去,这样也挺好的,明天一定是充满惊喜。

  埃文吹灭了蜡烛正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发现阿道夫也在房间外想着什么事情,他因为明天要带银莫出去导致睡不着觉,他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就如死亡般无法避免。

  埃文摸了摸鼻子,他知道,阿道夫一家并不是真正的贵族,这家人只不过是因为特殊而被王室保证了基本的需求而已,就像猫圈养以供取乐老鼠,他们没什么同,都是顶着风霜生存的人。

  终归要迈出那一步的,银莫以后还需要上学,会有自己心仪的男孩,有太多事等着她,她不可能这样呆在家里。

  阿道夫下楼梯,靴子踩在木头上发出的闷响好像在嘲笑他的不安,他坐在椅子上,手拄着脑袋。

  打破这份安宁的,是一枚硬币。

  在木制的地板带着金属特有的声响上滑了一个圈,便咣当倒在阿道夫脚边。

  阿道夫捡起那枚硬币,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一个独立的牙齿死死咬住钞票的图案刻在上面,应该不是流通的货币,阿道夫这样想着。“这是……”

  没等他说完

  一刀划过,阿道夫在诧异的目光中被割了喉,当场倒下,鲜血马上就染红了一片地板。

  目睹了凶杀现场的埃文立即回头,恰好撞见了同样失眠的伊芙琳。

  伊芙琳惺忪的睡眼被眼前的场景所惊醒,泪水霎时充满了眼眶,只要一眨眼便顺着脸颊留下来——她的丈夫死了。

  下一秒,她的脑海中只有银莫,她可爱的女儿。

  “去看看银莫!快去!快去啊!带她走,一定带她走!”她从来没慌张成这个样子,也从没这样大声嘶喊过。

  “为什么?!”

  伊芙琳像是跌下楼梯,楼梯上框框的脚步声宣泄了她的不甘和困惑,而她别无选择。

  “总有人会因为一些事情让一些人去死。”赏金猎人没有隐藏自己的来头,别人给钱,他工作。

  伊芙琳朝着凶手扑过去,她知道自己跑不了。凶手则是一个躲闪就让伊芙琳扑了个空,这个坚强的女人没有任何与他人争斗的技巧,他们只是想在这个世界上平稳生活的再也普通不过的人。

  伊芙琳死死的抓住凶手的脚脖子,任凭其一刀又一刀刺入她脆弱的后背,这个女人用劲了全身的力气,为自己的家人争取时间,一秒,哪怕是一秒。

  伊芙琳也死了,这对灰人夫妇,一并死了。

  凶手毫不费力地把那个还在握住自己脚的手挪开。真是一个执着的女人,不过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只是奉命过来杀掉这对夫妻而已,女人的献身是无意义的,凶手丢刀离去。

  埃文抱着银莫向外面跑去,银莫完全不理解倒地发生了什么,不安感笼罩着她,她要求埃文把她放下来。

  “不行,我不能放你下来,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们再过一段时间,推开墓地的铁门,我就找一家旅店让你休息……”

  “我要下去!”银莫一再要求,埃文根本不敢停下,这是俩条生命换来的机会。

  “绝对不行。”

  银莫看着这个自打出生开始就在的男孩,他们一起长大,而埃文始终高自己一头,按照年龄来讲,埃文是她的哥哥。

  她想回家。

  “埃文……我想……”

  银莫双腿夹在埃文身上,他知道这个意思。

  “你快去快回。”

  埃文把银莫放下来,银莫也赶紧跑到附近的树后面,她回头看着洋馆已经变得很小了,她要回去,她想不了那么多。

  “差不多了我们……”埃文觉得过了一段时间了,却没察觉到银莫早就跑掉了,他思考片刻跑到树旁,发现早已不见踪影,命运于此处摆弄,他失足一头撞在附近的大石头上,暂时失去了意识。

  大门敞开着,弥漫着作呕的血腥味,危险的氛围和气味刺激着她的大脑,门后的,在蜡烛光亮下面的,是父母未寒的尸体。

  银莫才回忆起来,死亡自她出生开始就狠狠的压在她的头上,她不想出去了,她不想要什么街道和花了,她要回家。

  她跪下来,头埋在地上哭泣,她母亲无力垂下的眼睛距离她不足一米。

  在过去,她都很少因为难过而哭泣,现实像玻璃一样被沉重的打碎,四处散落的碎片反映的是她无助的长发身影。

  她再一次失去了家人。

  她拿起了凶手的刀,她曾经因为好奇戳伤了自己,把她的父母吓得不行,如今她狠狠的戳向她的身体,失去了呼吸。

  埃文站起来时一切都晚了,而不远处,森罗的幽灵则在树旁望着他。

  “银莫!我刚刚一定晕过去了,就像是做梦,我…”

  埃文意识到眼前一模一样的女孩并不是银莫,她的眼神空空的,像是没有水的器皿。

  “森罗?是你?”埃文不敢相信,他不认为世界上会存在幽灵。

  森罗不回答,但是对于自己刻在小墓碑上名字,还是点点头。

  “真的是你,太好了,我可以带着你们一起离开这。”

  阴冷的风刮动这地上的碎石,森罗紧紧抓住她的烛灯,作为灵魂的她并没有衣物,连对自己存在的感知都没有,只能感觉到拿着烛灯的手。

  “你很冷对吗,没关系的。”埃文能感觉到,他一生的遗憾,护着森罗长大还有弥补的机会,他向森罗伸出手。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和你的妹妹银莫,我们一起。”

  森罗伸出手,或许是对于离开墓地的想法,或者是对生命的憧憬或者对接触渴望,她伸出手。

  两人的手指接触之时,埃文的灵魂也因为**承受了俩个灵魂而剧烈燃烧,穿过灵魂,灼过骨髓,在森罗痛苦的表情中化作灰烬。

  “不!!!!!”

  森罗的第一次开口和感情浮动是在生命转瞬即逝的悲痛中诞生,她和她真正的生命触手可及。

  银莫……银莫!

  她还有一个妹妹,她能感觉到她还有一个妹妹!

  她要找到她。

  银莫恢复了视线,而在她面前的,是死亡。

  死亡是被玫瑰花缠绕的,泛黄的骨骼,玫瑰花从他的右眼处绽放。

  它细长的手指抱着一本皮制书,是白的。

  “汝不必畏惧。”

  它向银莫邀出手。

  “银莫,你的选择有二,就此死去,或者。”

  死亡的手指绽放,化作雪白的百合花。

  银莫知道她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但……

  她折断百合花,捧在手中,父母给予她生命,是为了让她好好的活下去,带着姐姐的份一起。

  银莫关上自己家的大门,这扇门不会挡住她了。

  森罗的灵魂早就在一旁等好了,她的身上穿着埃文的灵魂化作的温暖大衣,大衣的包裹让她感受着存在的温暖,埃文并非离开,完成了她的誓言。

  俩人不需要多说什么,她们知道彼此是谁,她们该走了。

  银莫来到埃文所说的墓地的大门前,这个生锈的铁门隔绝了她们与外界的感知,是时候打开它了。

  银莫推开了那扇铁门,吱嘎响声中,太阳从东边升起,散发着昏黄的光如水彩洒满街道,房檐的阴影被拉的老长。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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