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带着嫁妆跑路了 第37节_重生后带着嫁妆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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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带着嫁妆跑路了 第37节

  ……

  水汽氤氲,姜如倾半趴在浴桶边沿,温水适宜,全身的疲乏都褪了去。

  她细细观察着屋内的装饰摆设,雕花屏风上绣着名家画作,姜如倾没记错的话,这是名家黄珍的《雪松图》,她曾在前世裴文箫的书房看到过孤品,她向来是喜欢这样的写实图的。

  这浓淡不同的墨色描绘着雪松枝叶的不同层次,细致工整又富有层次,她爱不释手,但孤品的纸张极脆,她怕弄坏了,只能偶尔拿出观赏。便嘟囔了一句:“能天天看到就好了。”

  裴文箫在身边笑道:“好,到时候让绣娘临摹绣一张,弄不碎,刺不破,让你天天看着。”

  绣可就费劲了,且不说那立体感,就是刺这繁多的小小枝叶,都得耗时许久,姜如倾以为他是随口应着,也没当回事。

  但现在看到这屏风上姿态各异的雪松,倒未曾想他真挂在心上了,还置于浴桶前,如果她住在这宅子,确实是天天可以看到了。

  这也是他今世重生回来,遣人做的吧?

  姜如倾抿了抿唇,心中念头闪过,刚刚如果不是被小猫落水打断,他是想承认他是重生的吧?这么多的痕迹,他也没法狡辩。

  湢室地上有织锦柔毯铺就,即便赤足踏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寒意逼人,姜如倾沐完浴,细长双纤踩在白绒毯上,选了件红衫广袖留仙裙,很合身,明显是按照她的线条来定制的。

  姜如倾长睫轻敛,也不知他一个大男人是如何和绣娘描述她的身形的……

  待穿戴整齐,推门而出,门边的侍女躬身道:“夫人,大人已在成云斋等候您用膳,请随我来。”

  夫人?!

  都是裴文箫那胡说八道的,这下全府必传遍了,她忙解释道:“我不是你们的夫人,以后叫我……”她本想脱口“姜”,但思及之后自己要做生意,顶着“姜如倾”的名字麻烦过多,更何况那人和大家说她在乐城,现在贸然出现在这里也很奇怪,便说道,“叫我舟小姐就好。”

  侍女很是顺从,颔首应是,领着姜如倾往廊庑下走去。

  那成云斋倒也不远,没一会,姜如倾就看到一抹月白玉立站在门外。

  她从拐角处轻抬着足,裙摆微微摆动,那人的眼神未挪,锁视着她一步一缓地向他走来,步步生莲。

  周遭的侍女不知何时退了下去,整条长廊唯他和她两人。

  檐下的灯盏清光。

  姜如倾想到以前,听到廊下的脚步声,她从门内探着脑袋看所来之人,含笑晏晏,心情不由自主地雀跃。

  现在等的人,从她换成了裴文箫。

  姜如倾好奇,他在等待之时的心境,和那时的她一样么?

  她抬了抬眸,那人还是那般直勾勾地盯着她,漂亮的桃花眼眸里盛满了赞誉,坦荡又灼热,他什么也没说,就那般浅浅的笑着,但却让人一眼就看出,他的满意。

  满意于她的装束,满意于她的羞涩,满意于她走过来了,满意是她。

  姜如倾被看得有些面热,带着点女子的羞怯,走至他面前,喃喃道:“这红衫是你准备的?”

  裴文箫含笑颔首。

  “那你不讨厌么?”

  她其实在那次齐国宫宴就想问,他不是最厌恶红裳么?为何那次他会夸她穿红衫好看,说他很喜欢?

  但那时的她尚且不知他是重生的,那样一问恐是突兀,且也不想和他有过多牵连,就忽视了这个问题。

  但现在她不得不问,这是她上一世的心结之一,前世她曾在他生辰宴上着红衫,被老夫人当众羞辱责骂。

  裴文箫面色顿了顿:“我为什么要讨厌?”他的眸心藏着火焰,在她容颜上寻找答案。

  姜如倾咬了咬唇,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也是重生的,但他毕竟未亲口说出来,那自己也就没必要先说。

  便找了个借口,娓娓说道:“寻常官宦人家的仆从,皆着暗红交衽圆袍,但那日我去镇国公府寻你时,发现侍从皆穿蓝袍,就猜测是不是你不喜欢红衫呀?”

  裴文箫捏了捏她粉雕玉琢的脸蛋,宠溺道:“小机灵鬼。”

  尔后推开房门:“饿坏了吧?边吃边说。”

  姜如倾点了点头,直觉这说来必定话长,怕芳沁和孟仁等着急了,便说道:“把芳沁和孟仁叫来吧,他们也应当饿坏了,等吃完再说也不迟。”

  裴文箫轻拍了拍她的头,弯了下唇:“他们已经吃过,还直夸府内的菜品好吃,你看你把他们饿成什么样子了。”

  虽然这两日吃的都是客栈,油腻地让人难以下咽,但这两个叛徒,竟为了一顿吃食就归降了?

  “他们在哪?”姜如倾气笑,“不会是被你挟持了吧?”

  裴文箫很是熟稔地牵过她的手,脚步不停,笑道:“他们已经主动回去收拾行李了,说是要住过来和府上的厨子好好学学。”

  姜如倾将手往外抽了抽,未抽离开,急了:“诶诶,我可没说要在这里住下啊?”

  裴文箫紧牵着她的柔手,绕过阻隔屏风,步入房内,桌上已是布满了菜,用碗扣盖着。

  裴文箫将她安置在梨木圆凳上,坐于她对面,眉峰轻挑:“小孩不听话,叫裴大人都比叫诶诶好听。”

  姜如倾被他学她的“诶诶”逗乐,他难得搞怪,和平日里肃穆的裴大人迥然不同,添了几分稚童的可爱。

  她单手支颐,语气也变得轻快许多:“好,裴大人,那请你解释一下这婚宅,红衫裙,还有第一次在齐宫见面,你就叫出了我的名字,深夜前来送的‘石榴珠’口脂,这等等一切,你是怎么做到把我的喜好摸得如此透彻?不是巧合如此简单吧?”

  她的心跳得厉害,但面上依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待他说出真相。

  那她也会把自己重生的事情一一坦诚地告诉他。

  裴文箫的修指打开碗扣,菜香四溢,清炖蟹粉狮子头,虾仁豆腐羹,黄泥煨鸡,肉酿生麸,茄汁鱼卷,满满一桌,都是她爱吃的。

  他给她盛了碗羹:“先垫垫肚子。”

  裴文箫看姜如倾的樱唇微动,小抿了几口,在心底踌躇措词,知道她胆子小,前世打几个雷就往他怀里钻,他怕说出重生这样的鬼神乱力吓坏她,便缓缓说道:“我做了个梦,梦里你是我的妻子。”

  “扑”姜如倾被呛到,她没料到他竟是这样开头,咳呛地满脸通红。

  裴文箫忙过来轻拍着她的背:“就知道你会吓到,那就不说了吧。”

  姜如倾涨红着脸,摆了摆手,道:“继续,继续。”她倒要听听看,他是怎么做梦的。

  裴文箫看她面色缓和了不少,坐定后说道:“梦里呢,你就是大齐的五公主,和亲嫁给我,所以你的种种喜好,我都清楚,你喜欢绿墙,爱穿红衫,想养只踏雪寻梅,说是要给它取名为’阿愉’,我问你为何,你说你想要它每天都能愉快的活着……”

  这的确都是她说的,倒没想到他记得如此清晰。

  “至于你刚刚问我,是不是不喜欢红衫?有过那么一段时间,确实是极厌恶的。”

  “那时父亲尸骨未寒,我将他从边塞带回来,整夜做梦都是他的血染透了我的衣衫,所以一看到红袍,我就会想到父亲趴在我背上的情景,这对当时的我来说,是种屈辱。”

  “屈辱?”姜如倾看到裴文箫的眸底起了红血丝,想必他此刻也是极其难受,尽量以温声安抚。

  裴文箫点头:“是,我觉得是我没保护好父亲,这对我来说,就是弥补不了的屈辱。所以我讨厌红衫,看到红衫就头疼想吐。但直到梦中的我们洞房花烛,我看你穿了一身红裳坐在床边,却一点都没起呕腻之感,我当时就觉得你是上天派来治愈我的。”

  难怪前世的洞房花烛夜,他来得那么晚,是怕看到她吐出来?或者说,是压根不想看到穿红裳的她。

  “所以倾倾,你穿红衫很好看,我是极欢喜的。”他沉缓的声色里填满偏爱。

  唯对她破了戒,姜如倾的心扑通乱跳。

  她轻声细语:“听上去,梦中的我们感情很不错。”

  裴文箫笑着点头:“是,伉俪情深,情投意洽。”

  似在回忆往昔,他的眸色里满是深情。

  好一个情投意洽,可为何他最后要给她和离书?要去灭了她的国?

  姜如倾的声色颤抖:“那在你的梦中,我们最后如何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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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问安

  鎏金银竹香炉燃着细细袅袅的云烟,裴文箫敛了敛眸,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姜如倾。

  烛灯洒落在她的一身红衫上,绾着发髻,粉面朱唇,带着刚沐浴的湿意,显得格外缱绻动人。

  裴文箫心抽疼了下,他不忍告诉她,他在齐宫万箭穿心而死,喉间微滚,他笑道:“我们自然生时同衾,死亦同眠。”

  姜如倾抬眼,长睫扑闪,愣了愣,心知他说了假话,没有急着拆穿。

  那人笑意不减:“我们还有三个孩子,两儿一女,女儿像你,有着大大的眼睛,天真烂漫,可爱又淘气。”

  姜如倾手指蜷了蜷,他们上一世根本就没有孩子……他这个梦,还真是宜家宜室,熙熙融融。

  他既然有意隐瞒,那她也没必要告知自己重生一事,待他彻底坦诚,她再考虑与他说说,她与他前世的絮果兰因。

  姜如倾笑言道:“裴大人做的还真是个好梦,可惜再美也只是个梦。”

  她浅抿了一口羹,发了凉,虾仁透着腥,过了时辰,再鲜美的食材也嚼之无味。

  就像现在的他们,再去回忆往昔的美好,也是于事无补。

  姜如倾起了身,裙裾飞舞:“裴大人,天色已晚,今日多有叨扰,您早点休息,告辞。”

  刚跨出一步,就被裴文箫握住。他拉过她莹白的皓腕,勾她往身侧一带,不偏不倚地落坐在自己腿上,她被钳制地极紧,无法动弹。

  方寸之间,都是他清冽的气息,姜如倾嗔怒抬眼,坠入他幽湛的眸心,澄澈得不可方物。

  “那不是梦这么简单。”裴文箫见她不再乱动,怕她不舒服,松了松手,“从齐国来和亲开始,一切都在按照梦中的寻迹进行,所以你嫁给我,不是我促成的,而是天意。”

  姜如倾当然知道不是梦那么简单,所以她想改了这天意,选了冯涔做驸马,哪知被他横插一脚。

  她看向他:“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现在就是冯夫人了,所以可见天意也可人为。”

  裴文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拢着她不盈一握的线条,想到若不是自己早到齐国一天,她没准还真嫁入冯府了。

  他唇线微抿,稍带恐吓道:“梦中可没冯涔,你若是强行掳来,恐会遭天谴。”

  这人歪理竟如此多!

  姜如倾气笑,在他怀中动弹不得,目之所及,皆是他,高挺的鼻梁,清晰分明的轮廓,明明那么凛冽,却能勾魂的桃花眼眸,她的掌心微微出汗。

  她自知就冲裴文箫这番半真半假的话,她也不能和他纠缠下去,谁知道他在隐瞒什么,又何故隐瞒?

  但她又舍不得,舍不得这刻的温存。

  她对他毫无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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