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呓语
第154章呓语
年关刚过，却远远没到万物回春的时候。
伴着冷风，玉知微兴冲冲的将桌子放好，一个炭火小炉子放在了桌子上，上面再架上一个铜盆。
铜盆里烧着混杂了各种材料的高汤。
热气腾腾的铜盆周围，一盘子又一盘子，以林子墨出神入化的刀法切就的羊肉片。
一人面前放着一壶三仙酿。
只待总镖头一声令下，开吃！
“不错不错，羊肉果然就应该这么吃！”
宁无双夹了一筷子，顿时眼睛一亮，相当满意。
至于玉知微，一整盘羊肉下去，没一会的功夫就不见了~踪迹。
可见这火锅的魅力，确实是让-人难以抵挡。
没奈何啊，玉知微拖了一只羊回来，让-宁无双给她做。
宁无双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林子墨提议干脆就直接吃火锅吧。
小炉子起来，炭火一烧，沸水一滚，其中滋味却是让人垂涎三尺。
玉知微充分发挥起了自己吃饭小能手的拿手好戏，林子墨这边三杯三仙酿还没下肚，玉知微这边的羊肉已经告急。
好在林子墨知道这姑娘饭量惊人，故此切的羊肉也不少，直接去厨房取来就是。
林子墨和宁无双两个人交杯换盏。
偶尔说说林子墨这一趟出门的江湖见闻，偶尔说说镖局里的情况。
长风镖局这边还算是平静，除了那一日有人施展手段，自以为引走了天斗帮，然后对镖局下手，最后被太玄令主击溃，又被天斗帮回马一枪，直接白得了一群苦力之外，倒也平静。
在外有天斗帮的人对他们虎视眈眈。
在内又有太玄令主坐镇……
纵然偶尔有几个不开眼的，打算再走一波捷径，不等太玄令主出手，就让天斗帮的人给拿下了。
这也是太玄令主老大不满意的地方之一。
“对了，我师父呢？”
听到林子墨和宁无双说起了太玄令主，玉知微这才后知后觉。
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护住了自己跟前的羊肉，环目四顾，没有发现敌情。
林子墨有些诧异的看了宁无双一眼。
宁无双笑着说道：“她师傅不让她吃太多，说她珠圆玉润的，脸上都能刮下来一层油，传出去这是自己的弟子，平白丢人……所以这段时间以来，知微这边一直没咋能吃的舒坦。”
林子墨看了看玉知微的脸蛋，光滑细腻，哪里有油？
沉吟了一下之后，将自己面前的几盘子肉都给挪到了玉知微的跟前。
胖吧，就让太玄令主丢人去！
“你……你……”
玉知微满嘴是肉，看着林子墨的眼神却充斥着莹莹泪光：“你真的是……真的是个好人啊……”
林子墨沉默了一下，总感觉，现在再想把肉拿回来，怕是来不及了。
当即叹了口气，对玉知微说道：“你师傅走了。”
“走了？”
玉知微一愣，吃饭的动作都满了一拍。
宁无双轻轻地在桌子底下踢了林子墨一脚，提醒他不要这么直白的告诉玉知微。
这师徒情深，玉知微该伤心了。
果然就看到玉知微眼泪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
林子墨眨了眨眼睛，琢磨着安慰两句吧……
结果话没出口，就听到玉知微嘟囔着：“太好了，终于走了，我终于可以吃个痛快了！今天晚上，我要吃半只！！！”
林子墨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小看了这玉知微啊。
宁无双也是半晌无语，和林子墨对视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宁无双却又看到了院子里放着的那些天斗帮送来的东西。
眉头紧锁：“天斗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是赔罪，实则根本就没有得罪的地方。任帮主虽然来了一趟，说了一些话，但是之后全然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又送了这么多的东西过来，总感觉，他们另有所图。我们是不是应该稍微加一些防备？”
林子墨沉默了一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地抿了一口之后，这才说道：“天斗帮雄踞武庚城多年，自然不是好相与的。若是真的想要对付咱们的话，阴谋诡计也大可不必。我估摸着，你也不用过分忧心。过两天，红楼一会，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东西来。”
而说起红楼，林子墨却又不免想起了那位古大家。
此人修炼的极有可能是修罗堂的乱阴阳逆生百练法。
若当真如此的话，此人也必然就是修罗堂的人。
玉虚经闹得沸沸扬扬，修罗堂却全无动静……
当然，也不能这么说。
邙山鬼寺的黑白无常，鬼哭林的万毒公子，都自称是修罗堂的人。
然而和过往修罗堂那成群结队来袭的状况相比，这一次显得过分势单力孤……而且，从后面的情况来看，不管是黑白无常，或者是万毒公子，其根本仍旧是血玉蝉。
只不过，万毒公子自称既是血玉蝉，又是修罗堂。
那黑白无常也和寻常的血玉蝉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
究竟是如何的手笔，一时之间，却是难以整理清楚。
只能说，静观后效。
沉吟了一下之后，林子墨看了宁无双一眼：“总镖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有听说过红楼那位古大家的消息？”
宁无双一愣，下意识的感觉林子墨对这古大家心怀不轨。
但是看林子墨眸光清朗，全然不是那种感觉，沉吟了一下之后，这才说道：“未曾有过什么耳闻，你怎么忽然问到这个了？”
“真的一点都没有？”
林子墨又问了一遍。
宁无双白了他一眼：“这段时间，天天琢磨你的事情，哪有闲工夫去理会一个勾栏女子？”
“也对……”
林子墨点了点头。
宁无双脸色一红：“对你个头啊……”
林子墨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点了点，却在考虑，要不要跟天斗帮那边通个气。
犹豫了一下之后，却又摇了摇头。
一来，这不过是自己的猜测，尚且未有实证，贸然开口绝不是稳妥的做法。
二来，天斗帮雄踞武庚城，财雄势大，眼线非同小可，这古大家固然是隐藏极深，又是大公子请回来的，却也未必能够瞒得住这天斗帮的眼线。
任天斗此人，林子墨只见过了两次。
第一次是去天斗帮拜访的时候，第二次却是在武庚城城楼之上，林子墨远远地看了他一眼。
然而仅仅只是这两次，林子墨就已经知道，这任天斗绝非寻常人物。
此人外形粗狂，却又绝非是一个莽夫。
不说其他，但说董书华这样的人，本身以计谋见长，若是任天斗真的仅仅只是一个莽夫的话，又如何能够让董书华这样的人甘心称臣？
自己这边贸然开口，若是不小心好心办坏事，却也不美。
沉默了一下之后，就把这件事情，轻轻放下。
宁无双却忍不住问道：“你总打听她干什么？”
“总镖头这追问不休的模样，可是对手底下的镖头起了非分之想？故此，拈酸吃醋呢？”
林子墨瞅了宁无双一眼，眼角带笑。
宁无双则如同做贼心虚一样的瞥了一眼玉知微，然后在桌子底下轻轻地踩了林子墨的脚尖一下，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莫要胡说八道，还有人在呢。”
“！！！！”
林子墨恍然大悟：“没人就行？”
“你还这样？？”
宁无双怒视林子墨，看他一脸惫懒的模样，却也无奈，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正色说道：“只是我觉得，你寻常不会轻易开口询问这种事情。你对那红楼似乎也全无兴趣，忽然之间询问这种事情，总感觉有些关键……你这人又最擅长隐瞒心事，太玄令那会就是……不到了最后你都不跟我说实话。
“今天被我抓到了蛛丝马迹，总得问个究竟，才能够放心……免得你又瞒着我，做了什么危险的安排。”
林子墨笑了笑：“放心吧，这件事情，估计还轮不到咱们的头上。暂且不说，只是不到时候。而且，一切尚且是猜测，多说无益。等之后我若是有了实证之后，自然会和你商量。”
“这我倒是放心的。”
宁无双点了点头，林子墨最大的好处就是，无论他做了什么样的谋划，过程有多么隐秘。
……求鲜花…
但是最后的时候，一定会和自己通气。
虽然被隐瞒了过程不爽，可是最后这全无隐瞒的做法，也让宁无双挑不出丝毫毛病，并且再回头，却又感觉林子墨的隐瞒，全都是理所当然的。
有些事情，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做法可能确实是会出问题的。
当即也不在询问，就当林子墨全然没有说过这件事情。
继续交杯换盏，吃羊肉，涮火锅。
而事实证明，玉知微是撒谎了。
她说她要吃半只……最后到底是没成功。
三仙酿加上涮羊肉，把这姑娘给撑得走路都直不起腰，最后没等到门口呢，就要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宁无双今晚开心，几杯酒下了肚子之后，也是摇晃不稳，想要去搀扶玉知微也做不到。
最后只能劳烦林子墨。
林子墨沉默了一下之后，带着宁无双回到了房间：“男女授受不亲，她内功高强，就算是在外面睡上一晚上，也不碍事的……”
“你……你……”
宁无双醉眼朦胧，看着林子墨：“你说男女授受不亲……那你总是闯入我的闺房做什么？”
林子墨凝视宁无双的眸子，只看得她霞飞满双颊，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林子墨正要说话，宁无双这低低的鼾声却响了起来。
一时之间嘴角抽搐，半晌无语。
只好将她妥妥帖帖的安放好，盖上了被褥，这才准备离去。
结果刚刚转身，手却被她拉住……
“别走……”
林子墨回头，却见到宁无双双眼紧闭，显然已经睡熟了，只是梦呓之间，仍旧忍不住念叨：“别走……爹……”
“……真客气。”
林子墨叹了口气，看了看房间里的摆设，探手之间，一把方凳被他以内力摄来，放在床前坐下。
然后就听到宁无双继续说梦话：“我好恨啊……”
“女鬼的台词不要乱说啊……你恨什么啊？”
林子墨感觉自己也够无聊的，竟然和一个喝醉了正在说梦话的人，进行交流。
“我恨自己没用……帮不上忙……只能让……让他自己去冒险……”
林子墨微微沉默，轻轻地笑了笑：“没事，他可能很享受这种江湖争斗呢。”
“我只担心……他有什么三长两短……若，若当真如此……”
“若当真如此，那又如何？”
林子墨低声询问。
然而……鼾声四起，再无言语。
林子墨嘴角一抽，看了看她：“该不会是装的吧？”
不过他内力深厚，自然能够听出来，宁无双是真的睡着了。
轻轻摇头，也没在意，任由宁无双抓着自己的手，静静安睡。
只不过，宁无双这一晚上休息并不好。
做了一晚上的梦。
开始的时候担心林子墨，之后又在梦里喊爹喊娘……
惊恐的表情浮于脸上，或许，那是她曾经的恐惧和迷茫吧。
一个女孩，父亲死于江湖，母亲之后也去世了。
只剩下了一家空荡荡的镖局，和父亲留下来的雄心壮志。
一本平平无奇的刀谱，一套寻寻常常的家传内功。
她是如何从一个被人保护的姑娘，变成了想要支撑起这家镖局的女侠呢？
林子墨看着看着，却又笑了，偷偷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自己也闭上了双眼。
房间里一时安静，只是偶尔能够听到院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攀爬……
听那动静，也是在玉知微的房门口，索性林子墨也就没管。
转眼……东方见明。
率先响起的，却是院子里的一声惊呼：“哎呀，我怎么睡在这里？”
紧跟着就是慌忙爬起，冲进了房间关门的声音。
宁无双被这声音惊醒，一睁眼，却见到了正坐在跟前的林子墨。
二人四目相对，好半晌之后，宁无双都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
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末了末了，只好挤出来了一句：“早上吃点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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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刚过，却远远没到万物回春的时候。
伴着冷风，玉知微兴冲冲的将桌子放好，一个炭火小炉子放在了桌子上，上面再架上一个铜盆。
铜盆里烧着混杂了各种材料的高汤。
热气腾腾的铜盆周围，一盘子又一盘子，以林子墨出神入化的刀法切就的羊肉片。
一人面前放着一壶三仙酿。
只待总镖头一声令下，开吃！
“不错不错，羊肉果然就应该这么吃！”
宁无双夹了一筷子，顿时眼睛一亮，相当满意。
至于玉知微，一整盘羊肉下去，没一会的功夫就不见了~踪迹。
可见这火锅的魅力，确实是让-人难以抵挡。
没奈何啊，玉知微拖了一只羊回来，让-宁无双给她做。
宁无双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林子墨提议干脆就直接吃火锅吧。
小炉子起来，炭火一烧，沸水一滚，其中滋味却是让人垂涎三尺。
玉知微充分发挥起了自己吃饭小能手的拿手好戏，林子墨这边三杯三仙酿还没下肚，玉知微这边的羊肉已经告急。
好在林子墨知道这姑娘饭量惊人，故此切的羊肉也不少，直接去厨房取来就是。
林子墨和宁无双两个人交杯换盏。
偶尔说说林子墨这一趟出门的江湖见闻，偶尔说说镖局里的情况。
长风镖局这边还算是平静，除了那一日有人施展手段，自以为引走了天斗帮，然后对镖局下手，最后被太玄令主击溃，又被天斗帮回马一枪，直接白得了一群苦力之外，倒也平静。
在外有天斗帮的人对他们虎视眈眈。
在内又有太玄令主坐镇……
纵然偶尔有几个不开眼的，打算再走一波捷径，不等太玄令主出手，就让天斗帮的人给拿下了。
这也是太玄令主老大不满意的地方之一。
“对了，我师父呢？”
听到林子墨和宁无双说起了太玄令主，玉知微这才后知后觉。
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护住了自己跟前的羊肉，环目四顾，没有发现敌情。
林子墨有些诧异的看了宁无双一眼。
宁无双笑着说道：“她师傅不让她吃太多，说她珠圆玉润的，脸上都能刮下来一层油，传出去这是自己的弟子，平白丢人……所以这段时间以来，知微这边一直没咋能吃的舒坦。”
林子墨看了看玉知微的脸蛋，光滑细腻，哪里有油？
沉吟了一下之后，将自己面前的几盘子肉都给挪到了玉知微的跟前。
胖吧，就让太玄令主丢人去！
“你……你……”
玉知微满嘴是肉，看着林子墨的眼神却充斥着莹莹泪光：“你真的是……真的是个好人啊……”
林子墨沉默了一下，总感觉，现在再想把肉拿回来，怕是来不及了。
当即叹了口气，对玉知微说道：“你师傅走了。”
“走了？”
玉知微一愣，吃饭的动作都满了一拍。
宁无双轻轻地在桌子底下踢了林子墨一脚，提醒他不要这么直白的告诉玉知微。
这师徒情深，玉知微该伤心了。
果然就看到玉知微眼泪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
林子墨眨了眨眼睛，琢磨着安慰两句吧……
结果话没出口，就听到玉知微嘟囔着：“太好了，终于走了，我终于可以吃个痛快了！今天晚上，我要吃半只！！！”
林子墨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小看了这玉知微啊。
宁无双也是半晌无语，和林子墨对视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宁无双却又看到了院子里放着的那些天斗帮送来的东西。
眉头紧锁：“天斗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是赔罪，实则根本就没有得罪的地方。任帮主虽然来了一趟，说了一些话，但是之后全然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又送了这么多的东西过来，总感觉，他们另有所图。我们是不是应该稍微加一些防备？”
林子墨沉默了一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地抿了一口之后，这才说道：“天斗帮雄踞武庚城多年，自然不是好相与的。若是真的想要对付咱们的话，阴谋诡计也大可不必。我估摸着，你也不用过分忧心。过两天，红楼一会，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东西来。”
而说起红楼，林子墨却又不免想起了那位古大家。
此人修炼的极有可能是修罗堂的乱阴阳逆生百练法。
若当真如此的话，此人也必然就是修罗堂的人。
玉虚经闹得沸沸扬扬，修罗堂却全无动静……
当然，也不能这么说。
邙山鬼寺的黑白无常，鬼哭林的万毒公子，都自称是修罗堂的人。
然而和过往修罗堂那成群结队来袭的状况相比，这一次显得过分势单力孤……而且，从后面的情况来看，不管是黑白无常，或者是万毒公子，其根本仍旧是血玉蝉。
只不过，万毒公子自称既是血玉蝉，又是修罗堂。
那黑白无常也和寻常的血玉蝉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
究竟是如何的手笔，一时之间，却是难以整理清楚。
只能说，静观后效。
沉吟了一下之后，林子墨看了宁无双一眼：“总镖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有听说过红楼那位古大家的消息？”
宁无双一愣，下意识的感觉林子墨对这古大家心怀不轨。
但是看林子墨眸光清朗，全然不是那种感觉，沉吟了一下之后，这才说道：“未曾有过什么耳闻，你怎么忽然问到这个了？”
“真的一点都没有？”
林子墨又问了一遍。
宁无双白了他一眼：“这段时间，天天琢磨你的事情，哪有闲工夫去理会一个勾栏女子？”
“也对……”
林子墨点了点头。
宁无双脸色一红：“对你个头啊……”
林子墨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点了点，却在考虑，要不要跟天斗帮那边通个气。
犹豫了一下之后，却又摇了摇头。
一来，这不过是自己的猜测，尚且未有实证，贸然开口绝不是稳妥的做法。
二来，天斗帮雄踞武庚城，财雄势大，眼线非同小可，这古大家固然是隐藏极深，又是大公子请回来的，却也未必能够瞒得住这天斗帮的眼线。
任天斗此人，林子墨只见过了两次。
第一次是去天斗帮拜访的时候，第二次却是在武庚城城楼之上，林子墨远远地看了他一眼。
然而仅仅只是这两次，林子墨就已经知道，这任天斗绝非寻常人物。
此人外形粗狂，却又绝非是一个莽夫。
不说其他，但说董书华这样的人，本身以计谋见长，若是任天斗真的仅仅只是一个莽夫的话，又如何能够让董书华这样的人甘心称臣？
自己这边贸然开口，若是不小心好心办坏事，却也不美。
沉默了一下之后，就把这件事情，轻轻放下。
宁无双却忍不住问道：“你总打听她干什么？”
“总镖头这追问不休的模样，可是对手底下的镖头起了非分之想？故此，拈酸吃醋呢？”
林子墨瞅了宁无双一眼，眼角带笑。
宁无双则如同做贼心虚一样的瞥了一眼玉知微，然后在桌子底下轻轻地踩了林子墨的脚尖一下，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莫要胡说八道，还有人在呢。”
“！！！！”
林子墨恍然大悟：“没人就行？”
“你还这样？？”
宁无双怒视林子墨，看他一脸惫懒的模样，却也无奈，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正色说道：“只是我觉得，你寻常不会轻易开口询问这种事情。你对那红楼似乎也全无兴趣，忽然之间询问这种事情，总感觉有些关键……你这人又最擅长隐瞒心事，太玄令那会就是……不到了最后你都不跟我说实话。
“今天被我抓到了蛛丝马迹，总得问个究竟，才能够放心……免得你又瞒着我，做了什么危险的安排。”
林子墨笑了笑：“放心吧，这件事情，估计还轮不到咱们的头上。暂且不说，只是不到时候。而且，一切尚且是猜测，多说无益。等之后我若是有了实证之后，自然会和你商量。”
“这我倒是放心的。”
宁无双点了点头，林子墨最大的好处就是，无论他做了什么样的谋划，过程有多么隐秘。
……求鲜花…
但是最后的时候，一定会和自己通气。
虽然被隐瞒了过程不爽，可是最后这全无隐瞒的做法，也让宁无双挑不出丝毫毛病，并且再回头，却又感觉林子墨的隐瞒，全都是理所当然的。
有些事情，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做法可能确实是会出问题的。
当即也不在询问，就当林子墨全然没有说过这件事情。
继续交杯换盏，吃羊肉，涮火锅。
而事实证明，玉知微是撒谎了。
她说她要吃半只……最后到底是没成功。
三仙酿加上涮羊肉，把这姑娘给撑得走路都直不起腰，最后没等到门口呢，就要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宁无双今晚开心，几杯酒下了肚子之后，也是摇晃不稳，想要去搀扶玉知微也做不到。
最后只能劳烦林子墨。
林子墨沉默了一下之后，带着宁无双回到了房间：“男女授受不亲，她内功高强，就算是在外面睡上一晚上，也不碍事的……”
“你……你……”
宁无双醉眼朦胧，看着林子墨：“你说男女授受不亲……那你总是闯入我的闺房做什么？”
林子墨凝视宁无双的眸子，只看得她霞飞满双颊，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林子墨正要说话，宁无双这低低的鼾声却响了起来。
一时之间嘴角抽搐，半晌无语。
只好将她妥妥帖帖的安放好，盖上了被褥，这才准备离去。
结果刚刚转身，手却被她拉住……
“别走……”
林子墨回头，却见到宁无双双眼紧闭，显然已经睡熟了，只是梦呓之间，仍旧忍不住念叨：“别走……爹……”
“……真客气。”
林子墨叹了口气，看了看房间里的摆设，探手之间，一把方凳被他以内力摄来，放在床前坐下。
然后就听到宁无双继续说梦话：“我好恨啊……”
“女鬼的台词不要乱说啊……你恨什么啊？”
林子墨感觉自己也够无聊的，竟然和一个喝醉了正在说梦话的人，进行交流。
“我恨自己没用……帮不上忙……只能让……让他自己去冒险……”
林子墨微微沉默，轻轻地笑了笑：“没事，他可能很享受这种江湖争斗呢。”
“我只担心……他有什么三长两短……若，若当真如此……”
“若当真如此，那又如何？”
林子墨低声询问。
然而……鼾声四起，再无言语。
林子墨嘴角一抽，看了看她：“该不会是装的吧？”
不过他内力深厚，自然能够听出来，宁无双是真的睡着了。
轻轻摇头，也没在意，任由宁无双抓着自己的手，静静安睡。
只不过，宁无双这一晚上休息并不好。
做了一晚上的梦。
开始的时候担心林子墨，之后又在梦里喊爹喊娘……
惊恐的表情浮于脸上，或许，那是她曾经的恐惧和迷茫吧。
一个女孩，父亲死于江湖，母亲之后也去世了。
只剩下了一家空荡荡的镖局，和父亲留下来的雄心壮志。
一本平平无奇的刀谱，一套寻寻常常的家传内功。
她是如何从一个被人保护的姑娘，变成了想要支撑起这家镖局的女侠呢？
林子墨看着看着，却又笑了，偷偷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自己也闭上了双眼。
房间里一时安静，只是偶尔能够听到院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攀爬……
听那动静，也是在玉知微的房门口，索性林子墨也就没管。
转眼……东方见明。
率先响起的，却是院子里的一声惊呼：“哎呀，我怎么睡在这里？”
紧跟着就是慌忙爬起，冲进了房间关门的声音。
宁无双被这声音惊醒，一睁眼，却见到了正坐在跟前的林子墨。
二人四目相对，好半晌之后，宁无双都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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