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重幕_垮掉的一代名门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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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重幕

  被掩藏在白色头巾下的脸,映着那惊雷一闪而过的光,显得如同是一张影影绰绰的鬼脸。

  兰花也来凑热闹,零星的花瓣顺着风一拥而上的扑在那张如此真实又如此虚幻的脸上。

  你若是问温禧,她前半辈子里,曾经对谁的脸印象深刻过,那么她多半会非常直接的回答你,是当年那个芳心未许、正当豆蔻的薄湄。

  温禧这辈子也忘不了那张脸,她记得那是她和薄湄隔了差不多一年半之后的一次见面。

  一次至今想起来仍然稀松平常的照面,是的,只是打了个照面。

  ——当时双方父母见面闲聊,小温禧静静的呆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直到双眼忽然被一双柔软的手捂住,并听见一个雀跃的声音对她说,猜猜我是谁啊?

  小温禧当然知道是谁,她说,你是薄湄。

  那双手便松开了,当她转过头去看她时,小温禧当时的感觉就像是被什么耀眼的东西晃了一下眼睛,她确定自己看见了一个小仙女。

  薄湄就那样微笑着望着她,并圈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说,好久不见啦,你想我吗?

  ——温禧不适的摸了摸耳朵,她深吸一口气,在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她就被陡然拉进了那些布满温情的过往中,她侧过头去看吴洱善。

  吴洱善也冲她微笑,这位因为筹备婚礼最起码瘦了三公斤的儿时挚友,此刻眼睛里满是年少时才有的,单纯到纤尘不染的欣喜。

  “瞧,那就是我的小夫人。”

  “是她?”温禧后退了一步,仿佛那个淹没在兰花中一动不动的细弱身影是每晚梦中都要来向她索命的鬼魅,“是她?”

  “对,就是她。”

  吴也深吸一口气,“她很害羞。但是你,一定像我一样,哪怕是看着她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也觉得她身上好像有光,无论你在做什么,你会被这光吸引,不是么。”

  一道狰狞的闪电狠狠撕破了乌云攒动的天空,也同时像是,撕开了温禧的心,她一时间又后退了好几步,雨水这时候已经到了最肆无忌惮的时候,雨滴儿四处乱窜。

  “我们进屋里去吧。在这里会被沾湿的。”

  吴拉开连接露台和客厅的玻璃门,招手让温禧进来,温禧却又后退了一步。

  原本躲在兰花后进退不得的庄湄只好拨开花枝,看向不知为何不停后退的温禧。

  温禧却不看她,又这么退了一步,直到几乎退出了暗红色的遮挡棚,半个身子就这么被雨水淋湿。

  “小欢喜,你怎么了?进来啊。”

  吴要去拉温禧,却不期然的撞上她无措的眼神。

  这是吴认识温以来,第一次看她流露出这样的眼神,她先是一愣,后又连忙叫莫诗拿雨衣过来,强行给温禧套上,她并没有顾得上同时也淋湿了的自己,只能搂住温禧,轻声安慰道:“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是它就这么发生了。看着我,温禧。你不必害怕,她是真的,她不是鬼魂。”

  “看在佛祖的份上,洱善,看看她的脸,看看她的身材,甚至是手臂上的痣,她是谁,她是谁。”温禧不再说话,她握住吴洱善的手。

  “我们进去吧,和她说说话,你可以问她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怎么和她开口说话。”

  “那,那就不说话。她非常安静,也很认生,我们可以坐下来,什么也不说。”

  “我看上去是不是很……”温禧上下一瞧自己,才惊觉自己早已淋得半湿,没有一点来时的风度,着实有些狼狈不堪。

  “你很美,你美呆了。”吴轻笑再次勾住温禧的肩膀,“进来吧,这雨会吞掉我们的。”

  吴终于将温禧拽进了客厅里,温禧微微低着头,并没有看那张脸。

  吴赶紧让莫诗拿来干毛毯,盖在温禧身上,又立刻转过身去,把落地玻璃门统统合上,温禧被刺耳的关门声弄得头疼,便朝外看了一眼,只见乌泱泱的雨水全都涌到露台上,豆大的雨滴蛮横的叩击着玻璃门,幸好她和吴进来的早,再迟一步,恐怕真的会被吞噬在这暴雨中。

  “温小姐,您还是先换套衣服,将湿衣服脱下来,我先给您烘干?”

  莫诗和温禧说话的时候,温禧抬眼,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那细弱的身影所在的方向,只见那里空无一人,莫诗见状,笑着说:“刚才你们一进来,小夫人就上楼去了。”

  温禧顿时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顺口问道:“那她待会儿还下来吗?”

  “我去哄她下来,让你好好看看。你先换套衣服,顺便也平静一下,我知道这很难接受,前天,半壁也是这样,这两天都不接我电话。也怪我,没事先给你们做一个灵魂按摩。”

  吴上楼去了。

  温禧依着她的话换了衣服,等她重新坐回窗前时,外面的雨早就下得一片迷蒙,窗外什么也看不见,连海,也是一片模糊。

  莫诗端上点心和茶,温禧微微抿了一口茶,她看向楼梯口晃动的人影,吴好像仍旧在哄她下楼。

  刚开口要辞别离开,门铃就响了。

  这样的大雨天,上来的公路恐怕早就因为雨天路滑而被封了,能在这时候按门铃的,也只有临近别墅的主人……温禧看向门口,站在一顶黑伞下的正是詹半壁。

  “我看到你的车在外面,料想还没离开,就顺道过来看看。”詹半壁弯起嘴角,走过来抱了抱温禧,“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温禧又看向随着詹半壁一起来的莫璃。

  “她是我的管家。”

  “莫诗莫璃?”

  温禧从来也不知道,原来她们两家的管家是一对长相颇为相似的姐妹,她看向詹半壁缠着白色绷带的手,“你的手受伤了?”

  詹半壁点头,被玫瑰刺伤的手仍旧微微泛着疼,她面上不在意的说:“一点小伤而已。……洱善呢,也不来见客?”

  “在楼上哄她的小夫人。”

  “哄?”

  温禧看向詹半壁,“你已经见过她的小夫人了吗?”

  詹半壁点头,“算是见过了。”

  两人四目相对,双方都很快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也许我们应该阻止这场危机四伏的婚礼。”温禧加重语气道:“这太疯狂了,我没办法想象你的父母,或者是其他长辈,在婚礼上看到她那张脸上时,该会是什么反应。”

  “是的。她弟弟薄洄前段时间还在国外制造舆论,准备要回国,刚刚压下去,如果这时候这场一定会上头版的世纪婚礼也被公之于众的话,那将,非常危险。”

  “我来京城前,还以为风声早就过了,没想到陪着我哥哥走了走亲戚,这里还和过去一样。”

  “我先前就和你说过,这京城容不下一点薄家的影子,人人都避而不谈。这就是我叫你给薄湄另找墓地的原因。”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温禧正要去拿包里的雪茄,詹半壁就按住她的手,说:“她们下来了,别在孩子面前抽烟。”

  温禧收回手,詹半壁从温禧对面的位置挪到她身边坐下,两人就这么神色各异的看向楼梯口。

  吴洱善拉着庄湄下楼的时候,只感觉楼下好像异常的安静,等到下了楼,只看见詹半壁和温禧双双盯着了她身边的小人儿,好像要用那两双眼睛从上到下的扫射个遍。

  她将庄湄护在身后,摆手道:“你们不要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会吓坏她的。她有什么罪过,她长得这样好看,性格又这样温顺!谁能不喜欢她呢。”

  詹半壁和温禧没有说话。

  温禧侧过头去,她又看向窗外重重叠叠的雨帘,就好像是一面挨着一面的幕布,不掀开这块幕布,就不知道下块幕布下面隐藏着什么。

  庄湄坐下来,她没有看任何人,也感觉不到任何人在看她,大家的视线好像都是错开的。

  四个人就这么坐着,吴洱善将一小块蛋糕推给了庄湄,庄湄就拿起小勺子,小口小口的舀着吃,她握紧拳头的命令自己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蛋糕上。

  吴和詹四目相对,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还是咽了下去,只是轻轻的问了句,“准备的还顺利吗?”

  “都还好,婚纱也选好了,现在只剩下花童,我没找到合眼缘的。”

  “嗯。花童确实难找。”

  詹点点头,温禧又问:“什么样的婚纱?”

  吴便滔滔不绝的说起了婚纱,庄湄静静的听着,只觉得她每多说一句溢美之词,气氛便安静一分,等到她说完婚纱,开始说钻戒的时候,庄湄咬着下唇站起来,低声问:“我吃完了,洱善。我,可以上楼去了吗?”

  “再陪我们坐一会儿吧。”

  吴恳求着,倒是詹半壁和温禧异口同声的说:“可以。”

  吴看向两位挚友,詹半壁说:“你刚才吃的蛋糕里有杏仁和榛子,我看你胳膊上有些红,你是不是最近皮肤有些过敏?要注意一些。”

  “不,她胳膊上不是过敏,是蹭伤了。她需要擦点药。”温禧纠正道。

  “又蹭伤了?”吴连忙抬起她胳膊,轻轻的吹了吹那个部位,温禧再次说:“你的口水会使伤口恶化,她会有刺痛感。我建议你擦药。”

  詹半壁摇头道:“她的肌肤太过娇嫩,擦药说不定会留疤,我想轻微的擦伤还是让它自愈吧。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庄湄扫了一眼詹和温脸上的神色,她发觉温的眼神阴翳,而詹的眼神沉郁,两人嘴上说着关心的话,眼睛里却心事重重。

  她们看她的眼神,令她很不舒服。

  “我,不要你们管!”庄湄轻声叱责后便跑上楼去,吴耸耸肩道:“她好像到了叛逆期,有时候我说多了话,她也会这样。不过,她只对我这样,还从来没见到她对别人这样呢。”

  “很可爱。”詹半壁说。

  “对,对,很可爱,哎,我真是太爱她了,她做什么我都觉得可爱。我就怕她什么也不做。”吴洱善托着腮,一脸向往的说。

  “哼嗯,是啊,真是太可爱了。”

  温禧冷笑了一声,她从包里抽出雪茄烟盒,詹半壁立刻就从烟盒里抽了2根雪茄出来,1根递给了吴洱善,当三个人全都咬着烟不说话的时候,气氛一度降至冰点。

  “那么,现在,吴洱善,我,我和温禧有些话要对你讲,可能会令你不大愉快。你愿意听吗?”

  吴洱善松开衣领,向后仰靠着,全身放松的,重重吸了一口雪茄,“嗯。”

  待到她们三人分享完一整个烟盒的雪茄后,本次谈话方才结束。

  没人知道她们三人究竟低声交谈了什么,就连莫诗莫璃两个管家也被支开了,而窗外轰隆的雨声绝妙的掩盖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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