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_46_入骨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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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_46

  “那是一场相当惨烈的战役,”安祁摘下眼镜,揉揉长时间盯着书而酸疼的眼睛,修长的手指划过黑色的文字,文字里,飘荡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当时的资质筛选要比现在严格的多,当时族中规定,凡是十岁时头发不变色者,皆为不合格。”

  可想而知,在当时,有多少族人被驱逐出去,更何况,那个时候,他们的生活极其困苦,学习了一大堆风尚礼仪战斗之类的东西,然后在把他们下放到平和的世界,没有任何可以求生的一技之长,在加上心理巨大的落差。总之,那是一个出族者的噩梦年代。

  “反抗,这是必然的,长久以来的压迫早就让他们愤懑不已,只要一点点小小的导火索。默,”安祁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刚刚收拾完家的暗卫坐到旁边,“那场血腥的斗争,才是我现在能够安稳的坐在这里讨论乱七八糟的基础。但是现在,我并不介意使用类似的手段来达成我的目的。”

  安祁的话是一种宣告,更是一种试探,在他打算付出更多的信任的时候。他希望掌握自己的这位暗卫的心理动向,思考方式,以及,非常的庸俗的,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这很重要。除去那些早已经模糊的记忆,还有现在的安修和童童,安祁不得不承认,再也没有一个人如此深刻的被自己记住,默,暗卫,陪在身边的人。

  甚至,安祁已经做好打算,为了这些人,或是这个人,在这个时空中多停留几十年,为了他一个人。相当大胆的尝试,甚至是一种非常痛苦的选择,因为一旦安祁真的这样做了,就意味着在本时空结束后,他要用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甚至更多的时间来重新回到孤独的状态,意味着在他享受了情感的美好后要再一次寂寞的撕心裂肺。

  为了这个人,他愿意选择这条黑色的道路。

  你会怎么选择?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的时候?

  “无论你怎么做,小主人,”默当然不会知道这是一个关乎他一生的问题,但是他本能的给出了最好的答案,“我会在你身边。”

  安祁笑了!

  彼时,清风正扬起窗边的纱帘,金色的光斑在天花板上轻盈的跳跃,空气中满满的是芳香的味道混合着残余的饭菜香气,这一切,在记忆中沉淀成最珍贵的藏品,这是安祁愿意用那么多东西来交换的美好。

  “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伤感,安祁大傻瓜,”童童在安祁的意识深处嘎嘎大笑,异常的嚣张,“你甚至可以把他带走,你的积分,我算算,足足有十万出头,就是带三四个都够了。”

  一瞬间,安祁觉得自己的感伤什么的简直就是白费。

  但是,“童童,我不确定自己有能力负担两个人的生命。”

  “可是你却愿意用好几十年痛苦?”童童反问,“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固然你带走的人有可能会因为什么背叛,或是死亡,但是……”

  安祁冷酷的打断了童童的话,“感情越深,伤的越重,现在,我只要一段略长的时间就可以忘记。可如果是在之后有什么不幸发生,我未来的所有岁月都会被重重痛苦纠缠。”不仅仅是背叛,我有系统,可以活着,但是我不确定可以护那个人周全。

  安祁扭头,就看见自家暗卫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那种全世界只有你一人的感觉让他觉得异常的奇妙,一种难言的燥热从心底升腾起来,然后,他就觉得自己认为这个人会背叛这种想法真是可笑,这个人他不会。狭小的空间,属于另一个人的味道和温热扑面而来,让人有一种喝醉的感觉,完全被包裹在另一个人的气息里,带来难言的安心感,什么都不需要想,只要他在。安祁口渴一样的吞咽了几下,却无法缓解让人腿软的触电一样的感觉。

  童童的话虽然被安祁反驳掉,但是,这种建议却留在他的心底,并会随着相处时间的加深而越来越清晰。

  安祁慌乱的甩甩头,或者是为了甩掉脑子里纷杂的思绪,或者是为了躲避突兀升起的不自然的感觉,“默,我只想帮助哥哥,你知道,雪族,我不知道敌人是谁,长老和父亲……”他尴尬的停下话语,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嗓音干哑的让他面红耳赤,他站起身,想要进卧室去。

  下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左脚似乎有些不协调,不然为什么会卡在右脚上,身体失去平衡,白色的大理石茶几面越来越近,而不幸的,他的脑子似乎还处于一种当机状态,完全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小主人啊!”暗卫长叹一声,伸手搂住安祁带到自己怀里,如果这样的人,不看着,又怎么行?显然他已经忘记自己当初还曾为他的智慧赞叹过。

  趴在那个人宽厚的怀里,甚至紧贴胸膛的脸颊都能感受到人体的温度和结实的肌肉,安祁下一刻像是弹簧一样蹦起来,同手同脚的跑进卧室,狠狠的关上门。

  “我这是怎么了?”安祁闭着眼睛问自己,鼓噪的童童难得没有说话,夕阳下的卧室,静谧而美好。有什么在悄悄发芽,长大。

  暗卫还维持着方才姿势坐在客厅里。小主人,他的目光射向那道紧闭的房门,仿佛看到了绝美的风景一样专注。如果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至少十八个小时围绕着一个人,剖析他的内在,发掘他的本质,而且他从一开始就是最重要的人,很难,不被吸引。

  他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绿化带边,有人在向上窥探。

  默认识那个人,齐杰,他和最开始的时候有很大的不同,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成功者一样,默也知道他每天守在这里是想要什么,即使那个人自己还没有完全看清自己的内心。

  不过,不可能了,齐杰,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暗卫如同守护着珍宝的巨兽,沉沉的凝望着自己的敌人,小心的隔绝一切和他有关的信息,然后,把自己最重要的,拢在手心,小心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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