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_盲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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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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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中树影婆娑。悬铃木褪去金黄色的毛絮,枝叶已经泛了鲜浓的绿。快要入夏了。

  小黛抬起头,才下过雨,草木泛着一点潮湿的土腥气。她蹲**,挖好了小土坑,将种子撒下去。

  尔冬在她身边陪着,她的话一刻也没停。总让她休息,怕累着。

  “谢谢你,我还不累。”小黛摇摇头。日光落在脸上,能感觉到温度,是在虚空里生出的暖意。

  那一双空落落的黑眼睛大睁着与它直视,似乎想要捕捉到一点光的存在。

  飞白给她准备了一副小墨镜,只是她不愿意戴着,感觉压鼻梁。戴上去,总觉得很奇怪,仿佛一个没病的人,却戴个口罩似的,惹人瞩目。

  她很吃力地起身,要起身,两条腿却软绵绵使不上力。尔冬拉了她一把。“辛苦你了,尔冬姐。”

  “姑娘说的什么话。没有什么。”尔冬低声,“本分罢了,姑娘种的什么?”

  “也都是寻常草木,栀子花,还有百合,很好养活的。”小黛踱了几步,“等到明年,这里就能长出花了,肯定热热闹闹的,倒真想亲眼看见。”尔冬散漫地点了点头,随后就反应过来小黛看不见。她沉默一下,又笑,轻声道,“是的,会很热闹。”

  小黛想,大概飞白也会喜欢这些的。

  为了她的眼睛,飞白也费了不少功夫,可得到的消息都是药石无医。飞白怔了好久,小黛一身的病痛,竟然无一可治。

  “这么多年下来,就算现在治疗也不会有好转。”医生的口吻客气而疏淡,“很遗憾,但就目前的医学水平而言,沈小姐的眼睛没有治愈的可能性。”

  没有治愈的可能。

  “可是……”飞白还想开口询问,小黛拉了拉她的衣袖。“没关系,没关系的。”

  她握住她的手,很坚定。“治不好就不治啦,跑来跑去,反倒是劳烦你。”小黛轻轻地说,自己心里倒没有多少伤惨,都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当然也有遗憾。“我都习惯了。”她微微笑道。

  飞白惘惘。终究没说什么。一切的安慰都很苍白。

  小黛感觉出她的沉郁。“飞白不是说过,你就是我的眼睛吗,还算不算话?”她坐在长凳上仰起头,霎了霎眼睛,一件嫩黄色的针织衫罩在身上,与她稚弱的身材也相配。

  “当然。”飞白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唔了一声,乖巧的模样让周围的人都很惋惜。她们依偎在一起低低说话,没有人觉得她们之间的亲昵有什么异样,来往的小护士对她们笑一笑,很友好。

  尔冬像个影子似的跟着她们,神色淡漠。她也觉得小黛的眼睛大概是看不好的,无需舟车劳顿。

  倒不是讨厌小黛。她是个乖巧的孩子,也仅此而已了。在这样的情形下,想要完全接纳她,她是做不到。

  小姐几乎从不和她提过去的事。印象里只有一两次,在医院的病房里。因为先生迫切地想要个孩子,行房不免激烈,使她吃了许多苦,将小产之后的病根也给勾出来,止不住地流血,“我真是恨死他了,”她咬着牙哑声道,“他叫我死了才甘心。既然如此,又何必让我做这什么虚名太太!”她发着烧,声气也虚弱下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一个个的,都盼我死。”她垂下来的手苍白无力,二寸长的指甲齐齐断裂。

  “小姐,您还有我。”尔冬忽然落泪,“不要说了,您总要好起来。”除了这些,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心中一片惨淡。未来渺茫。

  飞白闭上眼睛,枕巾凉阴阴的,湿了一些。“我明白,我明白。我还有要找的人,不能现在就死。”她说。

  尔冬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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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步亦趋的小黛,又垂下眼睛。她和一只幼鸟一样脆弱。除了性子温柔绵软一些,并不能为小姐做些什么,还好哭,这是大忌。

  她能不做小姐的拖油瓶就已经很好。至于飞白的甘之如饴,她不是很能理解。

  或许是情之所至吧。

  “尔冬。”听见飞白唤她,她一下子清醒,“小姐,要我做什么?”

  “也没什么。”飞白道,她看了看表,“你先带小黛回去。”

  “晚上还回来吗?”

  “最近可能有些忙。”她顿了顿,努力地斟酌言辞,“等过一阵,就可以……”

  “嗯。”小黛微笑着,“飞白闲下来的话——”

  飞白捏捏她的鼻子,“当然只陪你一人。”

  “拉勾。”小黛很郑重。

  飞白失笑。从小她就喜欢和她拉勾,仿佛这是最能让人安心的协定。

  “都依你。”临走之前,她又吻了吻她的双颊,据说是英国人的做派。叫什么离别吻,小黛不是很喜欢这种称呼。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黛枯坐在屋里,尔冬提议放留声机听听音乐,然而小黛也不懂这些靡靡之音,萨克斯的声音更让人昏睡。

  尔冬也不会带她出门,她是最忠实的助手,但绝不是一个很说得上话的朋友。两个人之间相处得过于平淡,半天也吐不出一句话。小黛其实想听听书,好过闷在这里,可又不好意思麻烦尔冬。

  她知道尔冬不喜欢自己。

  小黛逗弄着鹦鹉,聊以解闷。本来飞白提议再养一只猫儿,小黛怕猫吃了那两只鹦鹉,便只好作罢。

  飞白已经厌倦这无休止的应酬。接待官员,应付女眷,人声嘈杂,偏还有人来凑趣。飞白应付一阵,终究止于微笑。

  又是一轮新的摸牌声,飞白倦极了,等走出去时天色已经泛了蟹壳青,路灯还亮着,远处传来一阵公鸡的啼声,飞白在车上才彻底放松下来,一放松,浑身筋骨都泛起了酸劲。

  她揉了揉脖子,忽而想到以前和人打架的情形,她几乎不像个守规矩的女孩子,难怪被人说是混不吝。飞白笑了笑。

  门口的狗听见动静,开始狂吠起来。它从来只听何弘武的话。只要那个男人凶狠地嗟一声,它就会偃旗息鼓。

  飞白嫌它吵,冷冷地将笼子一踹,咣当一声巨响,那狗呜呜噎噎,过了一会也就不吭气了。

  小黛穿了鞋,一点点挪着步子。手杖在地板上笃笃作响,这个陌生的住所,她还没有熟悉起来。

  飞白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黛站在楼梯上,脸色苍白,她一手拿着盲杖,一手抱着扶手,战战兢兢地伸腿,一步一步,艰难而缓慢地迈向楼下。

  “小黛!”

  这一切都怪那条狗。

  飞白急忙登上楼,她皱起眉,“这才几点,真是的,为什么要起来?”

  她顿了顿,“明天就让人杀了那条狗,天天吵闹,搅得人不得清净。”

  小黛笑着,“不是的,我也听见外面停车的声音,想着也许是你回来,就起来了。”她轻声解释,“本来就睡得浅,也没什么。”

  “傻子。”飞白叹了口气。小黛的鼻子动了动,闻到飞白身上的味道,裹挟着脂粉的淡淡香气,没有酒味。

  脚下一轻,就落进一个熟悉而温热的怀抱。飞白不忍心苛责她,“你应该好好休息。赶快去睡呢,不遵医嘱,该罚。”她说着,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带点惩罚意味。

  小黛扭扭捏捏,想要试图护住自己的尊严。飞白又笑了。

  “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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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没喝酒?”她问。

  “我保证没有。”飞白怜惜地捏捏她的手腕,将她带回房间。“不信,你亲自来尝尝,看我有没有骗你。”说到最后,声色渐低。

  小黛一呆,飞白的脸就已经贴了过来,贴着她微凉的肌肤。什么医嘱,什么休息,都让它们见鬼去吧。一双柔软的唇瓣,已经堵住了她的唇。小黛安静下来,轻轻搂住她的颈项。

  那舌尖轻扫她的贝齿,好像一条灵活地游鱼,钻进深海,在她的小天地里游曳徘徊,冒出一串串晶莹的泡泡沫。她们体会着彼此清香的气息,都有些颤栗。

  小黛的手臂渐渐滑下去,引得簌簌的痒,身体也逐渐热了起来。那件睡衣是飞白特意定做的,只有薄薄一层,半透明的质地,一对雪馒头此刻正紧贴着自己的身子。

  飞白吻得更加急切,温热鼻息拂上面颊,小黛的腰肢软下去,脸渐渐浮出淡淡的酡红,半是羞涩半是热,像是雪地里开了明艳艳的桃花,娇媚浮了上来。

  她吻着她,而小黛也在急切回应,探寻着她的耳垂,轻轻舔一舔,试探地咬一咬,像个小奶猫一样拱来拱去。柔和的壁灯下,她们脸贴着脸,小黛的眼睛似乎也亮了起来,乌黑得能滴出墨来。

  飞白格格笑,两人跌在床上,云朵一样蓬松柔软的被褥,还留有余温。

  飞白拨开小黛有些湿的头发,还想要再耳鬓厮磨一番,肚子里的一声咕噜却不经意的响起来,顿时破坏了有些暧昧的氛围。她与太太们打牌,虽然有宵夜提供,那些点心精致归精致,却抵不得饱。她讷讷一笑,也觉得不好意思。

  小黛呆了呆,这多少有点扫兴。不过她还是笑了,嘴角翘起来。“知道飞白饿了,我早就给你煮了红豆羹,还加了莲子,放在锅里,就等你回来。这就去给你热一热。”她像邀功一样,摇摇脑袋,露出一种得意的神气。

  飞白把她摁倒,“这种事,叫尔冬来就好。你该好好睡觉,乖小黛。”她似乎忘记刚刚自己的热切情动,这时候倒立起了规矩。

  小黛摇摇头,“不要麻烦尔冬姐,她在睡着,喊她起来我也过意不去。再说,我也想要亲自给你盛一碗。”她歪着头,带些憧憬的笑,“我啊,想要给飞白洗手作羹汤。”

  “想要为你洗手作羹汤。”她用一种极其认真的口气说。比起任何一个场景任何一句情话都美,是裹着尘世里的烟火气,窜进心窝子里。

  “慢慢来,小呆子。”飞白温柔凝视她,“你知不知道?现在可真像个小妻子的样子了。”

  她的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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