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_盲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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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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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又回到了小小的楼里,黑漆漆的,却充斥着欢愉的笑声。

  她被男人搂在怀里,是一个来寻欢的少爷,最喜欢年纪不大的雏妓,用各种手段尝鲜。她当时还没有太通人世,只知道折腾后喊痛。

  少爷似乎很喜欢她泫然又强笑的模样,她的模样讨好了他,那少爷将一枚镯子套在她的手腕上,等他走了,小黛摸了摸,冰冷光滑,触感细润,似乎是水头好的玉镯子。

  她戴了不久,总有人眼馋心热,小黛不喜欢别人议论自己,于是又换上自己的缠枝莲的金镯子。有姑娘歆羡她的客人出手阔绰,想要看看她的那枚冰种玉镯,她那时也没有戒心,就拿出来给她看。

  谁知那姑娘手一滑,玉镯跌到地上,哗啦一声脆响,碎了。她的心肠肺腑也跟着凉了。那姑娘向她连连道歉,语气里却毫无愧疚。想来玉镯滑到地上也是早有预谋。

  “钏儿,你那样讨客人喜欢,虽然少了一只镯子,客人说不定会给你一个更好的。”那姑娘笑道,语气里掩藏不住的酸意和嫉妒。“哪像我,笨嘴拙舌,偏偏就不会像京巴狗儿一样舔人腚沟,讨不到半点好。”

  伎女们不全是心地好的,为争夺客人,拈酸吃醋也是最常见的事。她们的嘴里有数不尽的粗俗话,朱唇开合就是伤人的带着毒的利刃。

  小黛说不出话,她做不到泼皮破落户的性子,无法破口大骂,只好默默忍泪认了。等到客人再来问她为何不戴上,她战战兢兢解释,换得对方一笑,“哦,碎了就碎了,不用放在心上。”说着就骑在她背上,扯一扯她的头发。

  “改天再给你买一个玻璃种的。”他像骑马一样,腿一蹬,“最近可有编曲儿?”小黛只好撑起身子在床上艰难地爬,像个还没出生几天的小马驹,腿都伸不直,她颤悠悠地唱起窑调。眼泪裹挟着脂粉,一颗颗掉进嘴里,酸涩难言。

  事后又得了两匹锦缎,花色靓丽的蜀锦,小黛用它做了一条石榴裙穿在身上,剩余的布料锁进箱子里,宁可生灰霉烂,也再不给人触碰。

  有还没破身的小丫头,看着她的姐姐们个个光鲜亮丽,不由咂嘴,“如果不是晚上要接客,倒和小姐一样养着。”小黛笑意苦涩,她们哪里知道这些衣裳首饰背后的血泪!难道两腿一张,舒舒服服躺在那里,就能得来这些东西么!这是卖命得来的呢!

  云珠叹口气,“小东西,你要提防着别人些,不是你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待你好的。这个世上,无缘无故的恨太多了。你太软弱了,要强硬一点。”

  强硬。小黛点点头,将她的话记在心里。可是她天生呆闷,又怎么强硬得起来?百毒不侵,不是人人都能脱层皮练成。

  “小黛,小黛?”飞白摇摇她,急切地问道,“怎么哭成这个样子?又做噩梦了吗?”

  小黛顿时清醒过来。她在温暖干净的被窝里,没有肮脏的客人来欺辱她。飞白凑过来,小黛摸到她衣襟上的扣子。听见飞白的话,她点点头,有些羞赧地抹去脸上的泪痕,钻进她的怀里。

  “不怕。我有枪,谁欺负你,谁脑袋开花。”飞白像哄小孩儿一样,小黛被她逗笑。飞白摸摸她的头,短短的头发散开,真想快点长长,给她盘发簪花,做她的新妇,签一纸婚书。嗯,明儿涂点生姜片试试看?

  “在想什么,也不说话。”

  小黛低低说,“我一直在想林林的事。”

  “什么?”

  “我在想,你为林林大张旗鼓地添置衣物,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飞白没听懂,想了想笑道,“小黛吃醋了?放心,我不会只偏向林林的。你的衣服鞋子也在定做呢。”她的唇又亲热地贴上去,渐渐迁延出暧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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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度。“我叫人订做了一件衣裳,你穿着肯定好看。”

  估计不是什么正经衣裳。

  小黛羞恼地推推她,“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可省着点钱,别花钱如流水一样。手里攒一点,就巴巴地花出去。”

  “哦,原来如此。”飞白笑道,“放心,给林林添妆这点钱还是有的,总不会短了你我吃喝。小黛当真是贤妻。”

  小黛撅起嘴,伸脚轻轻踢了她一下。“飞白还是没搞懂我的意思。我是会嫉妒的人?只是觉得你这样太宠她了,不好。”她咬了咬唇,正色道,“飞白要是真为她好,就不能这样。”

  昔日馆子里不听话的姑娘,不仅仅有强行破瓜这样残酷的手段。因为有一些实在硬气的姑娘,软硬不吃,打死了又亏本,只好让她去当红的姑娘身边做苦差事,给她们洗衣服做饭。看看别人穿的细绸子衣服,吃的是玉盘珍羞,慢慢地让她自己揣摩自己过的什么日子。

  人人都宝马香车,偏偏自己却粗茶淡饭为人践踏,当真甘心接受这样的日子吗?一旦接了客,当即就有漂亮衣服穿,精致点心吃,还有专人伺候,除了要忍一忍晚上的折磨——大部分的白日还是活得舒适自在。很多人都没有熬过这一关,被这些华丽东西磨平了心气和棱角,随后乖乖接客,任由摆布。杀人还要诛心,小黛觉得可怕极了。

  她做了如绣的娘姨后,知道的龌龊事就更多了。那些潜藏在黑暗里的事,连带着蛆虫都被抖落下来。要么逃,要么死,小黛没有其他的想法。

  小黛不知道是飞白有意还是无意,这样毫无底线的纵容着林林,绝非好事。人被珠光宝气的东西引着,走入深潭都不知道,再想回头,已是悔之晚矣。林林之前被管束得有多紧,被纵容后就很难再如之前一样清明理智。

  “路是她自己选的,我不曾逼迫她一分,小黛。”

  飞白沉默了会,她很惊讶于小黛的敏锐。她抚摸着她的眼睛,一对盲了却仍能看清世情的眼睛。如果她的眼睛不曾失明,又该是怎样蕙质兰心的姑娘?

  “你是在担心她么?”飞白的笑淡了一些,声音却仍然温和平静,“担心我会对她不利?”

  小黛怔了怔,嗫嚅着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飞白的手捧着小黛的脸,她的笑容有点悲哀。“如果那孩子能像你一点,就该明白怎样做了。”

  “但是小黛,顾家的人骨子里都自私极了。”

  “飞白……”

  “那也只是对你。”她道。“你想知道当初何弘武是怎么看上我的么?”飞白静了静,“他们若是实在迫于权势威胁,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造化如此。可是,他们分明是听说何旅长要来,主动将我推出去献媚。”

  小黛怔住了。

  飞白冷笑,“他们和我说我妈病了,我急急忙忙收拾东西出去看她,就着了老东西的当。若不是这样,你我怎么会分别这么久!”

  飞白的生母是顾霈之的青楼外室,顾家人不许她进家门,也不许给她添置事物,就安置在一处狭小的旮旯子里。她急急出门,连鬓角的绒花都没摘去,偏偏被何弘武这个东西给摘了去。

  此后种种,也不必细说。飞白对过去也有深深畏惧。大太太卡着她的脸,冷笑说年轻真好。她的身子抵着窗台,因为冷,不住发抖。

  她要怎样对她?毁了她的脸?她之前也不是没少干过这样的事。飞白脸上挨了一丈青一下。她嘶了口气,却还勉力颤声道,“太太,我若是有半点争宠的心,就立刻死在你面前!您给我点时间,我愿为太太分忧解难,定不会教您失望。”

  后来就是为虎作伥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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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鲜血的日子,她恨死

  了大太太,面上还要做出感激的笑。大太太生气就拿手下人撒气,飞白忍气吞声,却想整个后院,就许你一人不高兴?她跪着给大太太灌饮一种中药金钗石斛浸好的汁液,一日日消磨她的身子。

  她如斯直白,可是林林她……是飞白的妹妹呀。小黛从来心软,对别人一句重言也没有的姑娘,此刻眉头皱成了包子上的褶皱。

  飞白将她的皱纹抚平,“不必担心,只是一群小鬼难缠,我总要解决这些伸到脸上的手。”她笑了笑,“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小黛沉沉地叹了口气,想着这一切的恩怨纠缠,都源于这一家子。她怎会不心疼飞白?飞白吃的苦。小黛想了想,搂住她,“我知道了。我信你,飞白。”

  飞白的额头抵着她,“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就带你走,离开这里。”

  “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生活。”

  小黛用力点头,她们十指紧扣,呼吸深深浅浅地纠缠。

  林林每到周末回来,飞白也不闻不问,只问她可有短缺的东西。小黛倒是操心许多,问成绩,问老师,问她和同学的关系。林林个子又长了,气色也更好,乌黑的长发垂下来,很是俏丽的模样。飞白哼笑,“你还担心她不成?她那副样子,不欺负别人就算好了。”小黛不理她,仍和林林咬耳朵。

  尔冬看见飞白不是很高兴,便打趣道,“倒很有一家子的感觉。”

  飞白的心思动了动,一家子……她喜欢这个形容。“你是吃蜜长大的么,以前怎么没发现。”尔冬笑道,“小姐难道不让我说实话?我去熬药,省得留在这里让您生嫌。”

  她的小黛不仅仅是贤妻,还有良母的潜质。也不知她们哪里有那么多话说。问来问去,又要摸摸林林的手腕看瘦了没有。

  飞白实在看不下去,“行了行了,林林还没上几天学呢,你就让她先习惯吧。倒先把人折腾瘦了。”她将林林撵回了屋。小黛这才不好意思,细细叫一声飞白,她笑道,“你还真是惯会疼人的嚜。”

  小黛赧然。飞白却忽地叹了口气。“其实看着你,倒是比我更像一个好姐姐。”

  “你要是林林的姐姐,才是她的福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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